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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楓殤瞳 發表於 2009-5-5 03:47 AM

【中篇小說】【染藍童話】【完】

 
 
 
  「從前,法國人把貴族的血稱為『藍血』,因為藍色帶有一種讓人難以親近的冷酷。」
 
  我抬起頭,征征地望向她。
  她正托著腮瞧我,沒有任何表情,說話的語氣也很平淡。
 
  「你聽過殺死七個妻子的藍鬍子貴族那個童話故事吧?」
 
  聽完她這句話,我只是點頭,即使她已經問過數十次這個問題了。
  我想,Charles Perrault的這個故事應該無人沒聽過吧!
 
  「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的,那個十五世紀時殘殺幼童的吉爾.德.萊斯男爵嗎?」
 
  我撇了撇嘴,其實不想回答。
  大家都曉得,這個法國人是Barbe Bleue故事的創作藍本之一。他性好男色,也是個戀童癖,殺害了三百多名男童,並且姦屍。除了跟隨聖女貞德時戰功輝煌外,我還真不曉得這種人活著是什麼意思。
  我一直認為Barbe Bleue是很血腥變態的童話,或者根本算不上「童」話,可是她卻很喜歡。
 
  「再繼續看那些有的沒的,妳的腦子就快壞了。」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我的話沒被聽進去。
  老實說,結婚這幾年,對於她這樣的言行舉止我總感微慍,不過這畢竟是她個人的閱讀喜好,我並不多加干涉,免得她心裡埋怨嘀咕,所以只會偶爾說上個一兩句。
 
  「呵……你說,我們地下室的鑰匙,沾了血會不會也擦不掉呢?」
 
  我白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因為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我肯定認為她腦子出問題。
  家中房間的隔間依她的意思分為七間,當然,第七間的確是設於地下室,備份鑰匙其一特別用黃金來打造,裡頭也擺放了六尊訂做的等身洋娃娃,穿著歐洲中古時候的服飾。有時我感到相當地毛骨悚然,多少會向她抗議,但她都只是笑一笑,反問我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這種騙孩子的故事嗎?這就讓我無言以對,只好妥協。
  我曾問過她,Gilles de Rais根本就是個瘋子,用這樣一個變態的罪犯作為藍本,為何她能對Barbe Bleue這麼著迷?她卻說,藍鬍子是一個憧憬罷了,她真正喜歡的其實是Charles Perrault這個人。
  完全聽不懂!但我倒也沒問,因為只要在接受範圍內,基本上我都不多加干涉。
  感覺起來她像是個陰沉恐怖的女人,但事實上剛好相反,她樣貌清秀、個性溫柔、腦筋靈活,一直以來也不乏追求者,只是愛好異於常人罷了。
 
*-*-*-*-*-*-*-*-*-*-*-*-*-*
 
  「老婆,妳有沒有看到我的鑰……」
 
  「在電視旁邊。」
 
  「妳怎麼知……算了,我先出門了。」
 
  她不再答話,只笑著點點頭以作回應。
  一樣早上八點半,一樣開著那台小車出門。我是個上班族,朝九晚五,很平凡。
  我的婚姻,也一樣平平順順、平平凡凡。
  認識她是在大學的某次聯誼中。我對她甜美氣質有很深的印象,所以在聯誼結束後,便提出邀約,其實也只是隨口說,抱著一定被拒絕的心態去問,也早想好了下一句話該說些什麼解除尷尬,並且要個MSN之類的,哪知道她想都不太想就答應。不過後來她告訴我,其實是因為當時她問了在場的所有男性,只有我說看過藍鬍子這故事,讓我聽了是哭笑不得。
  說實在話,她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從她那個教務主任爸爸給予的家庭教育開始,一路是很平穩地走過來的,我想也許因為如此,讓她對刺激性的故事很有興趣,雖然她還是一再地向我強調她喜歡的是Charles Perrault這個人。
 
  「阿軍,經理找你,要你有空就過去一趟。」
 
  「嗯,謝謝,馬上過去!」
 
  邊啃著早餐的奶油麵包,邊應了同事的話,手也沒閒,在收拾桌面。將早上拿到的資料稍作整理之後,我向經理室走去。
  這個經理我相當佩服,雖然是位女性,但不僅貌美且能力奇佳,聽說她是老闆自別處以高薪並懇談許久才挖角過來的!一直到現在,也還有許多公司以相當優厚的待遇利誘她跳槽!她非常年輕,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卻坐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位置,即使成績頗佳,但公司年紀稍長或久待的同事們仍是多少不服,因此謠言也不少。
 
  「經理,妳找我?」
 
  這是我敲了門後,進去的第一句問話。
  見她拿著一杯咖啡,對我伸手示意請坐。
 
  「昨天我看了你們上星期的那篇報告,我覺得很不錯,所以想讓你實地去實行看看可不可延續,不過出這一趟差也不是十天半個月而已,所以請你過來討論一下。」
 
  「實地實行?不就是要去日本嗎?」
 
  「對!沒錯!我稍微看了一下,你們作報告的這個小組裡面,最適合的人選就是你了,因為你們全都已婚,但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有小孩。如果真的要去,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一年。」
 
  「我個人是沒什麼意見……」
 
  其實這時候的我心裡想的是,若告訴她要出這趟差,不知道她會怎麼樣!也許她還會很興奮對我說,她會拿著鑰匙去開那地下室的門呢!
  想到這裡我就哭笑不得。
 
  「嗯!如果是這樣那很好,細節方面我希望這幾天跟你討論一下!好,沒事了,你可以去忙了。」
 
  我應了一聲,便退出門外。
  就這樣,我成日想的都是出差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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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樣,所以要出差。」
 
  「你要去日本呀?」
 
  她甜甜地笑著問我。
  這模樣跟我在公司想得完全相同。
 
  「嗯,是啊,而且時間不一定,應該是蠻長的。」
 
  我假意扒著飯,說這些時偷偷觀察她的表情。
  她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靜靜夾菜。臉上帶著一抹一直以來都沒有改變過的微笑,是這麼平靜,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其實我是失望的,我以為她多少會面露捨不得呢!
 
  「軍,再一碗?」
 
  「不要了!我吃不下了。」
 
  「真的不吃嗎?那好吧!呵呵……我是怕你以後可能沒什麼機會能吃到我煮的飯囉!」
 
  「想太多了,哪有這麼嚴重!就是出個差而已嘛!」
 
  我的不以為意,她又笑了笑。
  接著兩人無話,如此,靜下來了……我們一直都像這樣平平淡淡的。而也只有在這種氣氛下,我才會暫時地忘記她其實是個愛透藍色血腥的特別女人。
 
  「吃飽飯先休息一下,等等去洗個澡,就差不多該睡囉!看你最近好像比較累,我想這樣才有足夠睡眠吧。」
 
  我嗯了一聲算是回應過。
  聽她溫柔聲音中還帶著體貼的叮嚀,就像天使一樣,心中頓時暖和且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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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場中……
  提著厚重行李,距離登機時間已不久,我還在四處張望。
  看什麼呢?等什麼呢?
  其實也知道她不會出現,但就是忍不住有點期待。為什麼丈夫出差,像她這樣溫柔的妻子會不願意來送機呢?我非常不明白她強烈拒絕的原因。
 
  「阿軍,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先到前面那兒等吧!」
 
  經理的話打斷了我混亂的思緒及張望的行為。
 
  「嗯,好。」
 
  沒來嗎?果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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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乘了數小時的飛機,終於抵達目的地--日本。
  人生地不熟。搭了計程車,拿出經理手抄的那兩個地址,前往公司安排住宿的地方,以及日本的分公司所在。
  由於旅途有點累,我曉得了位置在哪兒後便回到飯店,想稍微休息一下,也順便打個電話回家看看吧。
  拿出手機,撥了國際電話回家……
 
  「喂?你好。」
 
  她溫柔的聲音自話筒另一頭傳來,頓時有種感嘆的感覺。
  正想開口,突然想對她做個小小惡作劇。
  於是捏起鼻子,聲音變調,裝作其他人撥過去的。
 
  「喂,請問阿軍在嗎?」
 
  不知道她是否察覺,只聽得她笑了一笑。
 
  「他出差去了,這一兩個月可能都不會在家。」
 
  「是這樣啊,謝謝嘿!」
 
  停頓了幾秒鐘後,正想回答她其實我是誰,她就先開口了……
 
  「結婚這麼久了,我會認不出來嗎?呵呵……」
 
  我也跟著噗哧一笑。
 
  「說得也是。」
 
  「你剛到嗎?」
 
  「嗯,剛去公司看看,才回飯店而已。」
 
  我打了個無聲的哈欠。
  或許是聽聲音,覺得我帶有濃濃疲倦吧!於是聽得她說……
 
  「我看你還是先休息吧,感覺蠻累的哦!」
 
  「哈哈……真不愧是我老婆啊!」
 
  之後沒聊幾句她便急急催我快休息。
  切斷通話後,我順手將手機丟在一旁,就這樣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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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就這樣,謝謝。」
 
  看完了文件,我對身旁的工作夥伴隨口道聲謝。
  而他先是點頭示意,跟著客氣幾句後便離開。
  出差工作的日子已過數天,還不是非常習慣外食以及睡飯店。常常打國際電話回家,但總被她笑說像個孩子般,這樣也想家了嗎?
  老實說,是真的有點後悔當初衝動下的允諾了。
  現在……人來也都來了,說不準是要留它個三個月甚至是半年一年的了吧!
  想到這裡,又忍不住拿起手機來。
 
  「唉……算了算了,也是多少要習慣吧。」
 
  我喃喃自語著,邊收起手機。
  現在也無事可做,我開了瀏覽器,打上了一串台灣的搜尋引擎網址,在那搜尋的框中打上「藍鬍子」三個字。
  跳出了許多資料,我一個個點。說實在話,我是真的很想了解這三個字對她的意義是什麼,我不懂這有什麼讓人著迷的可能在。
  當我看著看著,點到了一篇很奇特的文章,想也閒來無事,於是細讀起來。
  這是篇類似紀錄的文章,只不過血腥暴力,一開始還看得我頻頻作嘔。
 
  「…到後來,血腥的快感漸漸上癮,就像毒品一樣,我也有藍鬍子的潛質嗎?呵呵呵呵……」
 
  完整的將這篇所謂「記錄」看完後,我還在想,說不定作者和她相當合得來呢!於是我笑了。
  但,有個怪異想法一閃而過,來不及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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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
  開始習慣了工作後拖著身子回家,去嗅那些飯店每天換新的床單,聞不到家庭感覺的陌生氣息!只,有時候喝點小酒,昏昏沉沉中多少的錯覺。
  電話不少通,信件自然也不少封,失落也疑惑的是,縱然她回應,字裡行間也似乎不甚關心我的狀況。雖然不會疑心到她外遇什麼的,但總是不好受。
 
  「真想早點回去啊……」
 
  伸個懶腰,口中唸著我幾乎每天都會講到三四次的那句話,果真小別勝新婚。
  其實,不只習慣了這種失落和這些話,更多的是,我搜尋「藍鬍子」及「Charles Perrault」的次數也漸漸增加,說不上原因,只是總有種感覺,會在哪裡也搜尋到她的影子……有點荒謬!
 
  「你聽過殺死七個妻子的藍鬍子貴族那個童話故事吧?」
 
  這句話已經多久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了呢?這句總讓我微慍的話,怎麼最近開始懷念起來了呢?難道出個差,我的腦子也壞了不成?
  唉……
  不是想著那句話,懷念的其實是她啊!
  不知道現在她正在做些什麼!是在想著電話什麼時候響嗎?還是在做家事,吃著一個人的晚餐感到寂寞?不!我猜大概是在幻想我出差臨時回家,要她交出地下室的鑰匙,而讓她感到恐懼的情節吧!又或者正在翻看那本怎麼也看不膩的Barbe Ble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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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貴族對平民所施的酷刑,在我一個個實行後,才發現這是一種無比快感!只可惜我最想殘害的人,什麼也不曉得,呵呵呵呵……」
 
  關了視窗,我輕笑了。
 
  「呵,還寫得跟真的一樣。」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我仍是一個字一個字地閱讀完畢,似乎也變成了忠實讀者之一了,就從我發現了這篇文章開始。
  現在是不是真受內容的吸引我不曉得,但最初只是因為每次搜尋都點進,不過內文只是隨意覽過,直到某一次,我在文章的最底下,發現了小小幾個字,非常不起眼,它寫著「在查理斯佩羅小拇指的世界」這十二個字,這是這個網頁的標題嗎?我倒是有點意外,也感了些興趣,這才自頭看起。
  什麼Le Petit Poucet呢?跟Charles Perrault好像有那麼一點關係,但我實在不清楚,所知都只是搜尋得來的。
 
  「真不曉得那個見鬼的法國作家為什麼都專寫這種噁心的故事!」
 
  在電話中,我對她這麼說過。
  她並沒有回答我,我想應該也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所以不用去管作者寫這些的動機用意才對。
 
  「呵呵……為什麼你最近常提到Charles Perrault呢?」
 
  她以平常那溫柔語氣問我。
 
  「呃……也只是突然想到而已啦……」
 
  我反而結結巴巴,不會回答了。
  常提到?怎麼會呢?我自己都有些意外了!
 
  「是嗎?」
 
  她淡笑,語氣聽來像是不經意地問。
  我也不想繼續跟她什麼藍鬍子什麼小拇指的沒完沒了,轉了個話題,問起了那些「家常問」。什麼「吃飽沒」啦!什麼「最近都在做什麼」啦!等等的,而她也都是「家常答」。
  我不是很想承認,除了那個C開頭的該死作家外,我與她之間再也沒什麼共同的話題,但事實卻又真的是如此,搞得我什麼《灰姑娘》、《鵝媽媽》、《穿長靴的貓》……也通通都再看過幾遍了!
  通話時間超過五分鐘的,一定都聊這些奇怪的內容,不過能聽見話筒一頭她比平常還愉悅的聲音,那就夠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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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刀又一刀,一塊又一塊,膩了就會剁得更碎一點,將頭擺在前頭,讓他看看怎麼力道拿捏,和切菜切肉其實很像,呵呵呵呵……」
 
  在日本熬了三個多月,我發現自己都快變成童話的研究者和沉迷在那個「在查理斯佩羅小拇指的世界」的專業潛水者了!但這樣下來,與她感情越好。
  前幾日也收到經理的電子郵件,據說是進度很不錯,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再過一兩個月,我就可以回到那個可愛的家鄉啦!
  這幾天心情奇佳,總忍不住嘴角上揚。
  不過這消息我並沒有告訴她,我是想等到時回去,給她個意外的驚喜!
  嗯!不錯!意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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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的驚喜?
  是啊!是啊!真的是啊!
  回到台灣,我才知道,不是我給她驚喜,是她給了我一個不可置信的事實……
  外遇!
  看到在床上纏綿的兩人,總不會有哪個男人相信這是什麼民間治療吧?
  真虧我為了給她一個驚喜而沒有通知,也真虧我為了給她一個驚喜而躡手躡腳,連開家門都把聲響降到最低啊!
  我……我以為她不可能會這樣的……
  她不是個單純又幸福的女人嗎?
  難道我給的不是這樣的安逸嗎?
  我千頭萬緒。
  斜眼,我看見那男人充忙穿了衣服,狼狽地奔了出去,而我則是愣在一旁。
  我不知道我站了多久,大概很久很久吧!
 
  「嗯,你回來啦。」
 
  我記得的只有,在事後,她那淡淡語氣說的一句話。
  我無法對她怒吼。
  我不是不憤怒不難堪,也不是錯愕到我無法開口,只是她的眼神與表情仍然是這麼輕靈,我是真的無法對著這樣的她,罵出什麼污穢的字眼。
  接著,我看她轉身入廚房,準備給無論身心都滿滿疲倦的我做點東西來吃,我只是走到剛剛發生事情的床邊,挫敗地坐了下來。
 
  「為什麼……」
 
  她把一碗麵端到我面前時,我以沙啞的聲音問著。
  她只是把麵放到床頭櫃上,而後坐到我身邊,但是沒有回答。
 
  「為什麼……」
 
  並不是真的想聽到什麼回應而重新問一次,也不是很確定自己承受得住她可能說出來的任何答案……
  我只是無助,所以重複了這一句話。
  我只是累了,所以重複了這一句話。
 
  「現在,你還覺得……原因重要嗎?」
 
  在兩人的呼吸聲中,聽見她反問我。
  我沒有想過原因到底重不重要,也並非真的想知道什麼幕後真相,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攤在眼前了,我也看到了,我能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嗎?
  當天,我們依然睡在同一張床上,也是那一張床上!
  我是想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嗎?
 
  「呵呵……」
 
  這是凌晨兩三點……
  我未眠。
  我想,還是只能苦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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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肚子有點疼,所以我決定剖開幫他看看,但是本來睡夢中的他突然大聲喊叫,嘖嘖,真是不安靜。我把裡頭全部的東西都拿了出來,還想給他自己看看,不過是他自己不爭氣,早就斷氣了……」
 
  把藍鬍子的故事徹底反過來般,這個女人有許多情人,每一個情人都是在第一次發生關係後死在她手上,她說她記錄下來的血腥,就是這樣的真相!
  不過很荒謬!
  誰相信?
  但是看習慣的東西呢,雖然是恥笑它怎有可能,卻還是無法不看。
  有著許多情人?
  她是否也一樣?
  此時此刻,我看了這血腥的東西,就真的有股衝動想徹底落實裡頭的情節!
  是啊!過了好幾天了呢!但我只要一想起,我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憤怒又嫉妒,但是無從發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加上那如此不堪的畫面不斷浮現我的腦海,我覺得沒有什麼事是比這更加丟臉的了!
 
  「你不吃飯嗎?吃不下也多少吃一點,不然胃會不舒服的。」
 
  她還是沒變,就和我去日本出差前的那態度一樣,仍然是用一種淡淡的語氣說著每件事情,以不關心中的關心態度來關心所有她在乎的事情。
 
  「我不是不吃,只是不想和妳一起吃,我覺得很髒。」
 
  是我變了。
  我開始覺得好噁心!
  我覺得她的氣質不再純白如雪,輕緩的一舉一動也從從容優雅化為冷淡做作,而她身上還散發出其他男人的臭味,而且不只一種,不只一個人!
 
  「是嗎,那麼我吃完了,我不會在,你用餐吧。」
 
  不管我用怎樣殘酷冷冽的言語,她就是不為所動,甚至沒有露出一絲恐懼或憤怒,她的眼神還能不卑不亢地對上我的。
  她不閃躲我,她面對我,只是我害怕,開始逃避她讓我一直以為是澄澈目光。
  我靜靜吃著晚餐,但是滿桌愛吃的菜……全都變得難吃。
 
  「難道妳一點愧疚都沒有嗎?為什麼妳始終沒有一句道歉?妳不想對我全部說清楚嗎?妳以為我會就這樣當作沒發生嗎?啊?」
 
  那是結婚多年,我從來沒聽過自己這樣的怒吼。
  等理智全都竄回,一桌飯菜湯已經灑於四處,而我也激動地站了起來,奔到她面前,並且雙眼充血看著她,面對著一片靜默和她的臉。
 
  「……你到底想聽我說什麼?」
 
  她輕輕說,但語氣中沒有其他情緒。
 
  「妳自己不清楚嗎?妳做了什麼事情,自己會不知道嗎?是還要我來告訴妳是不是?妳一點說法都沒有?難道連一點點歉意都沒有嗎?」
 
  而我呢,則還是一連串暴怒的問句。
 
  「我就是太清楚,所以呢?一句道歉就有作用嗎?我還需要解釋什麼?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沒有錯呀。」
 
  好像說著「天氣轉涼了」這樣微微哀傷的句子一樣,她幾乎沒有波瀾,跟我的憤怒成了極大對比。
 
  「妳的態度就是這樣?」
 
  我問她。
  她看著我,輕輕起身。她沒有開口,但神情已然回答了我的問題。
  是!她的態度就是這樣!
  她就是這樣啊!我跟她結婚了這麼多年,我還會不清楚嗎?是啊!我跟她結婚,我是她的丈夫!但是……如果我真的是,那當時床上的男人又是誰?那張會是我和她的床嗎?
 
  「呵呵……妳就是這樣,我早該知道的嘛……」
 
  我也輕輕笑了起來,但是感覺相當難受。
 
  「我以為妳對其他男人沒有興趣……還是說……他像妳憧憬中的Charles Perrault呢?」
 
  我沉重的問。
  她沉默的聽。
 
  「……我愛你也是。」
 
  她淒冷的說。
  我淒清的聽。
 
  「也是?這個『也』是什麼意思?」
 
  也?是跟那個男人一樣嗎?還是跟Charles Perrault一樣呢?「我愛你」……她口中說的愛,到底標準在哪裡?
  氣氛思緒都蒼茫茫。
 
  「意思?你不是都該想到了嗎?就是這樣,都是。」
 
  她走近我。
  看她漸漸接近,我無法細想這「都是」的意思為何,我隨著她不斷地逼近,我跟著一步步地退後,雖然我沒有理由感到恐懼或膽怯。直到我退至牆面,無路可退。
  接著,她擁抱僵住身子的我。
  抱了很久很久很久……
  而在這無聲之中,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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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法國人把貴族的血稱為『藍血』,因為藍色帶有一種讓人難以親近的冷酷。」
 
  我抬起頭,征征地望向她。
  她正托著腮瞧我,沒有任何表情。我想,她也無法再有任何表情。
  是她自己不爭氣,早就斷氣了……
 
*-*-*-*-*-*-*-*-*-*-*-*-*-*
 
  我告訴妳,藍鬍子,他終究是男人,故事中,被扭斷頸子的,還是女人……
 
  妳現在,看的是扭曲過Charles Perrault的Barbe Bleue嗎?
 
  不要沉浸在查理斯佩羅小拇指的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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