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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真夜中的純潔 】【完】
本帖最後由 cicada 於 2009-10-15 12:16 PM 編輯她用不屬於十七歲的表情微笑著，水亮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面前酒後微醺的男人，剛剛在路上跟自己搭訕的那個中年男子，三四十歲上下，西裝筆挺的，長相看起來倒算是乾乾淨淨。她，分不出是身為少女的青澀還是成熟女人的嬌羞，珍珠色的嘴角勾引著男子的魂魄。
「走吧。」男子拿起威士忌，一飲而下。酒氣瞬間衝上臉頰、腦門，紅通一片，他眼中的世界，變成畢卡索色彩豔麗的隨手塗鴉，只有她，女孩純純的微笑，姣好的身段，卡其色的夏季制服底下，美好羞澀的味道。他，身體一熱，匆匆站起，不穩，險些往桌上撞去。
她伸手，扶住，柔聲詢問，他約莫是尷尬，拉過她，摟著，大步往酒吧門口走去，女孩匆匆回頭，吧台邊的男子垂涎的眼光盯著鎖著女孩轉身時一瞬間露出的蔥白大腿，以及那隱約可見的黑色蕾絲，女孩些微一笑，伸手像是丟出什麼，便攙扶著男子，離開。
「紙條？」十個羅馬數字，清清楚楚的，白紙黑字地鏤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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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男子，進到公寓，自家似地開門，脫鞋，開燈，拉下領帶，展開雙手，就癱在皮沙發上。她，低頭，將自己的制式皮鞋脫下，放在男子的鞋子旁，眼神一瞥，鞋櫃上排列著數雙整齊的女鞋，她無聲一哼，嘴角微揚，輕輕套上擺在玄關前乾淨的粉紅色毛茸拖鞋，走到男子身邊，坐下，歪頭，看著男子敞開衣領中露出的結實頸子，不發一言。
「我老婆不在。她出國去了，下星期才會回來。」他像是說給自己聽的，閉起眼睛唸著。女孩仍是不說話，只是挺起身，伸出雙手扶著他的肩，薄薄的唇貼近他的耳朵，濕潤的舌尖順著男子的外耳形狀劃著蛇樣的線條，留下水黏的春樣痕跡，輕輕癢癢的，男子的背上泛起電擊似的戰慄。女孩的溫熱吐息像是焚風，翻過他的頸子，左右，他越來越膨脹的神經，發疼，這件褲子似乎太緊了些，他在女孩的舌尖舔舐下，昏眩。
猛地，男子轉身，一壓，女孩的背貼上了沙發，眼光，正好對上了男子的慾望，他的吻在她的雙眼還來不及閉上的瞬間，就猛猛的、密密麻麻的落了下來，她臉上，唇上，耳朵邊，頸子，咬舐般地親吻。他的手指在女孩裙下遊走，深深淺淺地不規律地撩撥著她的身體本能，女孩一聲嚶嚀，身體顫抖，像是開關。他，直接拉起她的短裙，插入，勝利者般。
「啊。」女孩輕呼一聲，似是有些嬌羞：「衣服…會髒的…」
原先抓著他的肩的雙手，試著在兩人緊密嵌合的身體間，除去衣物。他，一把抓住女孩的手，牽制她的行動：「別脫，就這樣。」
男子邊運動，偶爾提到自己出遊的妻子，那個在性生活上保守制式，做愛一定得關燈脫衣的妻子，讓他三不五時只能盯著電視裡頭AV成熟渾圓的肉體自慰的妻子，那個結婚多年，早已沒有愛情的妻子，那個他已經當成家具的妻子。
女孩，耳邊交雜了自己以及男人的呻吟、喘息聲音，她，半睜開眼，些微的視線裡，倒映著彷彿童年時經常可見的，從未掩上的門扉後方，看到了父親以及許多不知名的女子的性愛場面，而母親，在父親的暴力之下，早已經丟下她逃走。從酒精味氾濫的家裡。
「抱我。緊一點。」女孩，雙手攀上男人的頸，夢囈般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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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女孩從床上坐起，身邊的人體均勻的發出呼吸聲，她仔細端詳著男人的臉孔，直到現在，她才能好好的看著男人的臉，就像小時候，只有父親懷裡摟著某個女人，睡了，她才有機會偷偷接近，之後，看著原本橫眉豎目的憤怒線條，柔和的放鬆，成為她記憶裡的爸爸，那些她很小很小的時候，曾經擁抱過她的溫和。
她其實，很懷念一種年邁的擁抱，從散發著父親的味道的軀體上獲得，有種中年男子獨特的體味，混合著古龍水和些許的汗水味道，也或許，交雜了對家庭的某種責任、義務，甚至是背叛。於是，她從不跟同年紀的男孩擁抱，接吻，做愛。那不是她要的，但，她要的是什麼，基本上，除了肉體上的男歡女愛，她一無所有。
她知道，從頭到尾，她一無所有，除了歡愛之後，男人們拿出的鈔票，在他們眼中，跟她等值的鈔票。像是契約，她的身體是貨品，使用權限一次。
輕輕往男子有些魚尾紋的眼角，她，伸手，卻在觸碰到他臉頰之前幾公分停了下來，隔著一層薄薄的空氣，她用手指勾勒著男人臉龐的線條，像是在比較什麼的盯著，接著，她嘆氣，很無聲的，溶在男人春意盎然的睡夢裡，聽不見。
始終，不會有人聽見，她裸足踏上有點冰冷的大理石地板，默劇般的穿上制服，開了臥室的門，再輕聲關上，她的書包，還橫躺在客廳的地板上，她斜眼望著皮質沙發上的污漬，唇邊又勾起酒吧裡頭的媚笑，伸手拿起書包，走到門邊換上自己的鞋子，拖鞋一扔，離開。
按了下樓的按鈕，她等著電梯，手機響了。接起，是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那聲音，她好像聽過，啊，想起來了，就是在酒吧裡頭，坐在他們身邊的那個上班族，好像有些失意吧，她記得聽到那男人對著手機大吼的聲音。
「喂。我就是。」她一邊回應著，電梯門開了，一個拿著機場免稅店塑膠袋的中年女子走了出來，往她剛剛來的方向歡天喜地走去，女孩面無表情的進了電梯。
接著，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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