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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8-10 03:53 PM

子澄 -【型男三劍客之三】家有賢夫

本帖最後由 opqt57cz 於 2013-8-10 10:08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戚易軍發現自己被一個偷窺女盯上了!
他認得那女孩,她是個漂亮寶貝,有著柔美長髮和清秀臉龐,
妝容素雅但不減魅力,吸引不少男人喜歡,可為何她就愛看他?
不只一次在教室抓到她忘情的注視目光,他很不悅,因為--
她不該搶先一步示好!愛情是場戰爭,一切該由他開始才對……
孫苡淩就是愛看他,無法自拔,像上了癮似的。
她不是討喜的女孩--講話犀利、直來直往,是名獨行俠,
人緣已夠差,不該再如此,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會被他吸引!
只能怪他太出色,寬闊結實的背讓人感到好有安全感又好溫暖;
他成了她戒不掉的癮,沒人能阻止她,包括受害者本人……


【出版日期】 2011年8月18日

【出版社名稱】狗屋/果樹

【書系及編號】花蝶系列 1473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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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8-10 03:58 PM

楔子

    又有人在看他了!

    注視著講台上教授寫在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戚易軍感覺背後有一股強烈的被窺視感,他眉頭一蹙,不明白這視線從何而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他常感覺到自己被偷窺,而今天他能確定那股讓他不甚舒服的目光,差不多是由身後八點鐘方向的位置射來。

    那個位子上坐的是誰?到底是誰在窺視他?忍不住心頭的好奇,他趁著教授轉身寫黑板的空檔,飛快的轉過頭去察看——

    孫苡凌忘情的盯著戚易軍寬闊結實的背影,她一直很喜歡看他。

    她曉得自己不是個討喜的女孩——講話犀利、直來直往,往往得罪人而不自知,所以她的人緣幾乎差到爆表,不僅找不到一個知心好友,在校園里也只能當個獨行俠。

    她也想過要改變自己的個性,可世事總不盡如人意,腦子一動話就脫口而出,故而至今她的人緣一點長進都沒有,不管上什麼課都是獨來獨往。

    可是自從她選了這冷門的珠寶鑒定課之後,她的注意力被轉移了,總是不經意就注意到那個從沒換過座位的男生。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控制不住自己偷瞧他的欲望,每次上課時總無法不看他,由他背後瞬也不瞬的看著他,已成了自己戒不掉的習慣。

    她已偷看他好幾次了,一切都如此令她滿足,卻沒料到今天他會突然回頭,她一個反應不及,兩人四目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在空中膠著,差點沒令她的心臟由喉嚨里跳出來!

    她僵在位子上,在他如獵豹般的注視下動彈不得,一張小臉脹得火紅,心跳像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壞事被當場活逮般快得不像話。

    戚易軍沒有盯著她太久,約莫五秒鐘的時間就回頭坐好。

    他知道那個女孩,好像是國貿系的學生,小他一屆的樣子,他曾在上課前在教室外遇到過她幾次。

    以男人的眼光來看,那女孩稱得上是漂亮寶貝。

    她有一頭直而長的漂亮黑髮,將她那張精致秀氣的瓜子臉襯得極為出色,雖穿著尋常學生T恤、牛仔褲,臉上不見任何彩妝,身上各處更不見叮叮噹噹的首飾,不過走在校園里,應該還是能吸引大部分男生的眼光。

    但重點是,她為何要盯著自己瞧?

    他邊思索邊轉動手上的原子筆,望著原子筆在指間繞出一圈又一圈的圓,他的心思已然不在教授的授課內容上……

    完蛋了!被他發現了,接下來怎麼辦?

    相較於戚易軍的若有所思,孫苡凌則是一顆心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會不會生氣了?他就這樣轉頭過去是怎樣?要是他不高興,幹麼不瞪她或乾脆站起來離開?

    天啊!她一定是嚇暈了,現在在上課耶!他怎麼可能在上課間離席,又不是想被教授死當。

    吼~~現在不是搞懂他到底有沒有生氣的時候,她現在該想的是,等會兒下課她怎麼用最快的方式離開教室,以免他下了課找她算帳!

    她就這麼渾渾噩噩的上完一整堂課,當下課鐘聲響起,教授一宣布下課的瞬間,她像顆彈跳球般立即彈起來。

    她七手八腳的將課本、筆記和筆袋扔進背包,計劃收拾好東西立刻火速沖出教室;孰料人有錯手、馬有失蹄,越是緊張肢體越是不聽話,收了課本,筆袋就掉到地上,才彎身撿起筆袋,臀部又撞到桌角,連帶的又將筆記撞掉,總之只能用一團混亂來形容。

    「喏,你的筆記。」

    就在她咬牙揉著撞疼的臀部之際,一只大掌為她拾起地上的筆記,低醇性感的聲音隨之響起。

    瞪著那拿著筆記的手,耳朵接收到對方的聲音,她暗暗狠抽口氣——毀了毀了,他一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別問她為何聽得出那是戚易軍的聲音,即使她從來沒和他說過話,但她就是知道!

    「謝、謝謝……」人家的好意都端到面前了,她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並同時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極為乾淨……

    見鬼了!她竟然在這時候還在意人家的指甲剪得乾不乾淨?!她一定是嚇糊塗了!

    「不客氣。」戚易軍扯開好看的笑容,把筆記交給她之後仍杵在原地。

    「呃……下課了你不走嗎?」顫抖的將東西全收到背包里,她感覺自己的背已然汗濕。

    「要啊。」戚易軍將雙手插進微垮的牛仔褲袋里,一雙略長且性感的內雙眼有意無意的睞著她。「看來你也要走了,不如我們就一道走吧!」

    孫苡凌感到一陣暈眩——來了,他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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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8-10 04:31 PM

第一章

    出乎孫苡凌的預料,戚易軍並沒有任何興師問罪的意思,他只是陪她走在校園里,離開教室後什麼話都沒說,更沒有質問她為何偷看他。

    就因為他如此自在,孫苡凌更感到別扭,與他並肩走了約莫五分鐘之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那個……」

    「嗯?」戚易軍踩著穩健的腳步,原本還欣賞著校園里的花花草草,突地聽見她的聲音,側過臉應聲詢問。

    一見他又盯著自己瞧,她的一顆心再次不安分的亂跳,頭上太陽又那麼大,曬得她頭暈腦脹,嘴里更是乾涸得泛出苦味。

    她不自覺地以舌輕舔過自己乾燥的唇瓣。「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說什麼?」他挑眉,漂亮的眼眸掠過些許深沉的流光。

    她是在引誘他,還是不經意的做出那誘人的動作?他突然覺得今天怎麼這麼熱,讓他有些冒汗。

    「我哪知道你要說什麼?!」別鬧了阿Sir!嘴巴長在你臉上,怎麼會反問我要說什麼呢?!

    孫苡凌完全不曉得自己不經意的動作帶給戚易軍怎樣的感受,聽了他的問話後一整個錯愕傻眼。

    「我沒什麼想說的,倒是你,想說什麼就直說無妨。」他原本就不是多話的男人,於是他試著誘導她開口,說說關於她自己的事。

    他當然很好奇她為什麼偷看他,也約莫猜得到她之所以偷看他的理由,但他卻不打算戳破。

    不論男人女人,偷看異性無非是因為下列理由︰若不是看對方長得怪,就是暗自欣賞對方——以他對自己的了解,孫苡凌之所以利用上課時間偷偷看他,斷不可能是因為前者,絕對是後者無疑。

    能有如她這樣的美女欣賞自己,是件值得愉悅的事,不過他是個男人,在愛情的領域里他才是該主動的一方,如今竟讓她捷足先登,說真格的,讓他心里不太舒坦。

    愛情是場戰爭,再怎麼說都該由他開始才對——要說他大男人主義也無所謂,他就是認為這種事該由男人主動。

    雖然很多人說大學玩四年,也有人說大學時代是戀愛的最佳時期,但他卻鮮少去注意身邊的女孩,連同班同學中有怎樣的女同學都不太注意,但不諱言,向他示好的女同學並不在少數,只是他從來不放在心上。

    奇怪的是,他卻清楚認得孫苡凌。

    她清麗的外型很難不引起男人的注意,他對她印象深刻,甚至對她也頗有好感。

    既然雙方都有好感就好辦了。她的意圖如此明顯,所以他願意給她申訴的機會,聽聽她心里的想法,他再決定如何展開攻勢。

    「我……」來了!就知道他不可能不問的!孫苡凌閉了閉眼,完全理解他說那些話的重點。

    「想說什麼就說,沒關系的。」他噙著性感的笑容,狀似溫柔的催促。

    「……」這分明是挖個洞讓她往下跳嘛!孫苡凌完全看穿他的詭計,心一橫,豁出去了。「其實我很喜歡你。」

    「嗯哼,所以你偷看我,是想跟我交往嗎?」他輕哼一聲,她的回答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內,他心底暗暗自喜。

    「嗄?」她眨了眨眼,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我、我沒想過耶!」

    「嗄?真可惜……」他一愣,沒想到她只是純欣賞,沒有半點與他交往的意願,實在令他有些失望。

    「可惜是什麼意思?」她不很明白的抬頭看他,心跳莫名加快。

    難道他……也喜歡她嗎?天啊!這怎麼可能,她想都沒想過他會注意到自己……不不不,別胡思亂想,若不是今天偷窺被他發現,他恐怕到現在還不曉得她的存在。

    「呃,你不是認真的吧?」雖說她不斷催眠自己不準胡思亂想,但有些想法一旦在腦子里冒出頭,就很難連根拔除,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沒經過大腦思考便脫口問道。

    「什麼?交往的事嗎?」他挑眉,側過臉來睨著她。

    「是……是啊!」突然讓他這麼一瞧,她的心跳又失速了。

    該死的!她已經夠緊張了,心臟就別再這麼亂跳了行嗎?而且她在結巴個什麼勁兒?平常的伶牙俐齒死到哪兒去了?!

    戚易軍聳了聳肩。「這種事不是我說好就能算數的,一個巴掌拍不響,當然也要妳願意才行。」

    「我當然願意!」她脫口而出。

    剎那間兩人四目在空氣中交會,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了什麼,霎時一張粉臉脹得火紅,忙不迭撇開粉臉回避他過於熾熱的眼。

    「不好意思了?」他輕笑軟聲揶揄,挺喜歡瞧她害羞的樣子。「既然你同意,那麼我們就決定交往嘍?」

    「好、好啊!」歐賣尬!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可是……「不過,有些事我必須先跟你說清楚。」

    「好,你說。」她的多話恰好與他互補,他樂得傾聽。

    「其實我的個性不太好,說話很直,有時傷了人還不自知,所以我的人緣很差,沒多少朋友。」她擰起眉心,不是很樂意坦白自己性格上的缺點,但她還是想先說清楚,以免之後他後悔……

    「是喔?」他滿臉訝異。「完全看不出來!」

    「拜托~~個性這種東西看得出來才有鬼!」她翻了翻白眼,不自覺的顯露平日說話的習慣。

    「喔~~」他揶揄的拉長尾音,全然理解她之所以說自己個性不好的意思。「還好,還在我能接受的範圍,只要不講髒話就好了。」

    現在時代不同了,女性自主意識不比男性弱,有些女孩講話比男人還粗魯,尤其是在網絡上,國罵、三字經什麼都來,倘若她只是這種『程度』的直言,他毫無異議接受。

    「什麼髒話?」她愣了下,腦袋轉了轉,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噢不,這你可以放心,我還不至於那麼粗魯。」

    「很好。」他滿意的伸手輕拍了下她的頭,繼而咧開大大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特別耀眼。「我沒問題了,對了,接下來你還有課嗎?」

    「還有一堂國際貿易……」她感到一陣暈眩,分不清是因為頭頂上的太陽太大,還是因為他燦爛的笑容。

    他沒問題是什麼意思?是說願意跟她交往了嗎?媽啊~~她開心得快要昏倒了;可是真是她想的那樣嗎?他話沒有說清楚,不會到頭來成了她剃頭擔子一頭熱,那可就糗大了!

    「我接下來沒課了,我先送你到國際貿易教室,上完課之後我在民俗館前面等你。」

    他看了看錶,距離下節課剩不到三分鐘,他果斷且迅速的安排好接下來的行程。

    「等我幹麼?」她又愣了下,心下懊惱自己怎麼會在他面前像個傻瓜似的,動不動就發愣,實在很糟糕。

    「約會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彷彿他們是相戀已久的情侶。「我們不是決定要交往了嗎?」

    「……嗯!」她的小臉漾開興奮的淺粉色,用力的點了下頭。

    「好了,上課時間快到了,我們要加快腳步了!」他想也沒想的牽起她的手,小跑步的往國際貿易教室跑去。

    孫苡凌心里漾滿了開心與滿足,帶著點小害羞任由他牽握著自己的手,與他一同往教室的方向奔跑——

    成群的鳥兒飛掠過窗外,孫苡凌站在窗邊看著鳥群優雅的動作,微揚的嘴角不由得輕嘆出聲。

    「怎麼了?在想什麼?」戚易軍推門而入,就看到妻子坐在窗邊對著窗外淺笑,他上前由身後摟住她的腰,溫柔的輕聲詢問。

    「沒有啦,只是想起大學時我們剛認識,在課堂間你突然回頭看我的時候。」孫苡凌輕笑出聲,想起自己青澀的年代,至今都還覺得當時著實蠢到極點。

    「是喔?你都沒跟我提過,當年我回頭看你時,你心里的想法。」他跟著輕笑,也想起當年課堂上的情景。

    「那時候能有什麼想法?嚇都嚇死了好不好?」孫苡凌拍了拍丈夫環在自己腰際上的手臂,輕緩的搖了搖頭。「我當時心臟差點由嘴巴里跳出來。」

    「我看起來像會吃人的樣子嗎?」他大笑,笑得抵著她的胸膛都在震動。

    「不像啊!可是人家就是緊張嘛!」拜托~~緊張都緊張死了,哪會注意那麼多?她好笑的啐了聲。

    「妳?妳會緊張?」戚易軍瞠大雙眸,接著忍不住又笑了。「這可不像我認識的妳,老婆,你到底還有多少面相是我不曾看過的?」

    即使經過五年的交往後結婚,他發現自己還不是很了解枕邊人,偶爾她會像小孩子一樣任性,偶爾又會成熟得超乎她的年紀,總之他常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就是了。

    偶爾他也會猜想,自己到底娶了個什麼樣的老婆?可思來想去總找不到一個標準答案,不過那完全不影響他對妻子的感情,他很滿意目前的生活型態,擁有幸福的家庭及人人稱羨的高薪工作——

    已有近四十年歷史的翱翔企業是由化妝品公司起家,發展初期十分順利,但近幾年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下漸呈疲態,董事長為了挽救頹勢,任用了一批強悍的生力軍執行改革——

    首先設立全新品牌『SWEETBEAUTY』,將原本的主力化妝品更加推陳出新,並針對不同年齡層的女性消費者開發新路線、新產品,成功拓展消費者客層,儼然成為新一代女性用品的指標品牌。

    新品牌朝三個路線發展,之一當然是女性化妝品,重新建立品牌風格,定期推出不同產品代言人,以抗過敏和美白為訴求重點,很快就攻下亞洲愛美女性最喜愛的第一品牌之位。

    再來是讓女性愛不釋手的珠寶飾品。

    『SWEETBEAUTY』所推出的珠寶飾品,設計新穎且具有保值性,價位由中等到高檔皆有,從年輕女孩到中年貴你都有合適的商品提供挑選,教女性趨之若鶩。

    最後是服裝,引進新興設計師設計新款,風格多樣,有令人驚艷的新意,平價路線更深得女性上班族群的喜好,不管是不是周年慶,『SWEETBEAUTY』的專櫃總是生意興隆。

    『SWEETBEAUTY』之所以能再創企業奇跡,主要功臣有三位——甫從國外被挖角回來的化妝部經理皇甫修,一直深耕台灣巿場的服裝部總設計師樊宇農,珠寶首飾部門則由業界知名的設計師戚易軍全權負責,也就是他本人。

    老董事長楊冠志給他極大的自由空間,他不必天天到公司打卡上班,大部分的時間都留在家里畫設計圖,公司若有事就用電話、e-mail聯絡,既可以達成工作進度,又可以陪伴老婆,一舉數得。

    「你說的是天方夜譚嗎?我們經過五年多的交往,外加近一年多的婚姻生活,我哪種模樣你沒見過?」孫苡凌抬頭後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很多啊!況且我這中間還去法國留學了兩年,我錯失太多機會了。」雖說出國深造是加強自己的專業能力,但至今他仍為此感到些許遺憾。

    「哈!那兩年我也很忙啊!忙著工作,忙著照顧家人,我可沒時間閑著。」正好那兩年母親因為中風需要人照料,於是她和父親輪流照顧母親,還身負全家的經濟重擔,她忙到不行,哪來時間傷春悲秋。

    「嘿!妳這麼說還真教我傷心。」想當時他一個人在法國,可是想她想得心力交瘁,偏偏越洋電話又貴得嚇人,老婆因節省不準他常打電話回台灣,他只得一個人在法國苦哈哈的被思念折磨。

    「當時我在法國想妳想得快瘋了,妳竟然只給我一句沒時間閑著,原來你那時候一點都不想念我。」他小心眼的斤斤計較起來。

    「天地良心喔!雖然那時候我忙得不可開交,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是會想你的。」他不曉得的是,那時候的她經常淚濕枕頭,就是因思念成疾才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好在那些都是陳年往事了,現在的他天天陪在自己身邊,若不是他重提往事,她還真不想承認自己也有那段慘淡歲月。

    「這樣我的心理稍微平衡了點。」他輕笑,終於不再鑽牛角尖。「老婆,你記得今晚我們得回老媽家嗎?」由於老媽一直催著很久沒見到他們,所以上禮拜便安排了今日得回去『參見』,是早已經排定的行程。

    「嗯哼,當然記得。」對於雙方家人的大小事,不論是約定聚餐或生日、節慶,她都清清楚楚的記在腦子里,這也是深得婆婆歡心的『特異功能』,她引以為傲。

    「那你覺得我們是不是該準備出門了?」他看了看時間,加上可能塞車的狀態,預估晚飯時間可以回到老家。

    「好,我換件衣服,我們就出門了。」

    戚家人圍坐在餐桌旁,桌上的各式菜色令所有人大快朵頤,每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媽,這個雞湯真好喝,你一定要教我怎麼做才行。」品嘗著濃醇的香菇雞湯,孫苡凌不忘誇讚婆婆的好手藝,並央求婆婆一定得教她才行。

    「哎呀~~這很簡單的啦!」戚易軍的媽媽陳月娥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邊吃著餐點邊傳授媳你自己拿手菜的『秘技』。「那個雞一定要洗乾淨,香菇也是,然後燒一鍋開水,把雞肉先汆燙過一次……」

    「老媽又開始了。」坐在戚易軍右側的戚昶苓不禁暗自翻了下白眼,用手肘頂了頂哥哥低語。

    「難得老媽這麼高興,你就少說兩句。」戚易軍可容不得妹妹破壞和諧的家庭氣氛,以眼神警告的瞪了小你一眼。

    戚家就他和昶苓兩個孩子,兩兄你經常這麼斗嘴,拿來當增進感情的『小游戲』。

    「易軍,你何伯伯進口了一批南非的裸鑽,他說改明兒個要請你幫忙鑒定鑒定。」戚長威是戚家的戶長,去年才由職場退休,每天的活動就是和朋友下棋對弈,再不然就帶著老婆到國外觀光,退休的生活過得很是愜意。

    「南非的鑽石可不能亂買,何伯伯應該知道吧?」戚易軍頓了下,抬頭問了句。

    合法的鑽石是由當地政府開採的,每一顆都附有證書,若民間非法開採,沒搞好可是要吃上官司的。

    「應該知道吧,那老傢伙在珠寶巿場混了一、二十年,沒道理連這點常識都不懂。」戚長威聳了聳肩。

    他對鑽石這種東西半點研究都沒有,鑽石對他而言,不過是漂亮一點的玻璃珠,搞不懂怎會有那麼多女人喜歡。

    「好的,我會跟何伯伯聯絡。」何伯伯是父親的老朋友,也是看著他和妹妹長大的長輩,這個忙他非幫不可。

    「喂~~你真的要去找何伯伯喔?」戚昶苓用手肘再頂了頂他,微蹙的眉心寫著不甚贊同。

    「你沒聽老爸說嗎?何伯伯有裸鑽要鑒定,怎麼了嗎?」戚易軍覺得妹妹的問題問得怪異,不由得跟著蹙起濃眉。

    「我勸你最好跟何伯伯約在外頭,不然……」戚昶苓欲言又止,眼神不住往正和母親交談的孫苡凌看。「我想何馥馨不會那麼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何馥馨這個名字一跳出來,立刻讓戚易軍彆扭的挺了挺胸膛。

    何馥馨是何伯伯的掌上明珠,不知打哪時開始,就對戚易軍情有獨鍾,經常追著他跑不說,即使被戚易軍趕都賴著不走,簡直可列入恐怖份子之流。

    她知道哥哥不會去招惹她,但若何馥馨執意糾纏,她擔心大嫂那邊會誤會,繼而影響兄嫂間的夫妻感情,那是她最不樂見的結果。

    「你不提,我倒忘了還有這號人物。」真是的,妹妹這一提立刻讓他頭痛了起來,他舉著筷子擱下也不是、挾菜也不是,心下開始後悔自己接下這麻煩的任務。

    「哎~~我實在搞不懂你們男人的腦袋到底都裝了什麼。」戚昶苓不禁感嘆。

    戚易軍此時說什麼都不對,只能摸摸鼻子低頭佯裝進食。

    「我說苡凌啊!你跟易軍結婚也一年多了,是不是該考慮生個孩子了呢?」正在交談的陳月娥和孫苡凌並沒有注意到戚家兄妹的竊竊私語,而陳月娥的話題七彎八拐的,就拐到生兒育女這方面來。

    「呃,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實上她並沒有避孕,而是易軍不想那麼早有孩子,避孕的部分完全由他負責,所以婆婆這話應該跟她兒子說才是。

    「那你就跟易軍說說看啊,畢竟那是你們夫妻倆的事,只不過媽話要說在前頭,如果再過幾年你們才想生,到時妳懷孕會很辛苦喔!」陳月娥並不是會勉強晚輩的長輩,她盡責的將媳婦未來可能遇到的問題予以告知。

    「我知道,我會再跟易軍溝通。」她點頭應允。

    這種情況她除了點頭還能說什麼呢?她也不明白為何丈夫不想生孩子啊!

    無語的轉頭睨了老公一眼,到底是他不喜歡小孩,還是他心底藏著什麼不為外人道的秘密?

    心里掛記著父親交代的事,戚易軍找了個時間主動與何伯伯聯絡。

    不是他沒將妹妹的警告聽進耳里,而是他擔心夜長夢多,索性自己主動一點完成任務,這樣也能避免遇上何馥馨,早死早超生。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突然就說要來我公司,害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何任元在辦公室前見到戚易軍,微皺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和他說出口話里的意思全然南轅北轍。

    「我想何伯伯的事情很重要,正好今天有個空檔,所以就急著跑來了,還請何伯伯見諒。」他話說得漂亮,將自己不願與何馥馨相遇的企圖遮掩得不見蹤跡。

    「哪兒的話,是我拜托你幫忙的,你別這麼客氣。」何任元連忙將他領進辦公室,並喚來工讀生準備咖啡。

    戚易軍不想久待,見何任元忙得不亦樂乎,不禁想速戰速決的開口。「別忙了何伯伯,我還是先幫你把那批裸鑽……」

    「爸!」

    突地,辦公室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何馥馨竟然不請自來的衝進何任元的辦公室,而且第一時間就注意到戚易軍的存在,嬌美的臉上立即露出興奮的笑容,接著像團旋風般飛坐到他身邊。

    「易軍!你怎麼會來?來也不先通知我一聲,真不夠意思耶你!」

    「我這次來是為了幫何伯伯鑒定裸鑽,鑒定完我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沒多餘的時間能耽擱,所以就沒通知你了。」戚易軍暗自叫苦,盡量禮貌的表明態度,並悄悄拉開自己與她的距離。

    「你這麼說是故意的吧?你根本是故意閃避我。」何馥馨不是個笨女人,很快就察覺戚易軍的企圖,並毫不留情的直接拆穿。

    「……」戚易軍啞口無言,一時間不曉得該如何回復她才好。

    「再怎麼說我們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你就不能多關心我一點、多陪我一下嗎?你這樣讓我很傷心你知不知道?」何馥馨像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發泄管道,一股腦兒的將自己的不滿全數爆發出來。

    「馥馨,妳對我的心我很清楚,可是我一直把你當成妹妹一樣………」戚易軍閉了閉眼,何馥馨突然出現就算了,竟然還拉著他拉拉雜雜的說一堆,著實令他頭疼欲裂。

    「誰要當妹妹你!」沒想到何馥馨競大刺刺的將他的好意駁回。「你不可能不知道我……」

    「我已經結婚了,馥馨。」戚易軍不得不狠下心來提醒她。

    辦公室里呈現可怕的靜默,何任元搖頭輕嘆,嘆自己的女兒怎麼就是看不破『情』這個字。

    「那又怎麼樣?」何馥馨咬了咬牙,青紅交錯的臉上寫著倔強。「現在離婚率這麼高,我就賭你不能跟她長長久久!」

    「馥馨!」此話一出,連何任元都聽不下去了,出聲喝阻女兒的失禮。

    「真是抱歉何伯伯,看來今天我沒辦法幫你鑒定裸鑽了。」威易軍額際青筋隱隱跳動,他努力隱忍胸口的怒火,一雙手像準備和人幹架似的握拳握得死緊。

    他站了起來,以自己所能維持最平穩的聲音向何任元致意。

    「這……」何任元也曉得是自己的女兒理虧,可現下這狀況該如何收尾才好?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避開我了嗎?我告訴你,這輩子我是不會放棄的!」何馥馨還沒完,渾身發抖的指著戚易軍的鼻子叫囂。

    戚易軍的反應是冷冷的睨她一眼,不管何伯伯有任何反應,他頭也不回的推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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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8-10 05:02 PM

第二章

    「喂~~有沒有搞錯,才幾點找我出來喝酒?!」一間小吃店內,樊宇農頂著一頭亂髮,一臉不敢置信的直犯嘀咕。「你是哪條神經接錯線,幹麼這時候找酒友?」

    難得向公司請了一天休假,才想在家好好陪陪老婆,誰曉得戚易軍這家伙竟然七早八早的在下午三點多打電話找他出來喝酒,簡直是莫名其妙。

    「你話還真多。」戚易軍閉了閉眼,有點後悔找他出來︰或許找皇甫還好一點,雖然皇甫那傢伙的話也不少,但不像樊如此聒噪。

    「你這傢伙很奇怪耶!找人家出來喝酒也不講為什麼,還嫌人家話多,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樊宇農感到委屈,扁了扁嘴不斷的嘮叨。

    「我是找你出來喝酒的,你要是嘴癢就多喝一點,再不然就多吃點小菜,不必拿話配酒。」

    戚易軍緊蹙著眉,原本打算借酒澆愁,不意找來話多的酒友,反倒令他的情緒更為煩躁。

    「別這樣嘛!說說看為什麼這時間找我喝酒?」樊宇農不死心的繼續盧他。「你做啥心情不好?」

    「我說了我心情不好嗎?」戚易軍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臉,戚易軍的心情更惡劣了。

    該死!他幹麼沒事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實在蠢到極點!

    「少來,心情好你會這麼早就喝酒?」樊宇農嗤笑一聲,壓根兒不信他的鬼話。

    平常不喝酒的人突然喝起酒來,一定有什麼事發生,別跟他說沒什麼,他樊宇農可不吃這一套。

    「……」戚易軍鬱悶的瞪他,見他仍一臉嘻皮笑臉,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你這傢伙實在是……哎~~」他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這傢伙實在夠意思對吧?放著家里大腹便便的老婆不顧,跑出來跟你一起喝酒,像我這樣夠義氣的朋友到哪兒找。」樊宇農毫不客氣的往自己臉上貼金,半點都不感到不好意思。

    戚易軍再次閉了閉眼,完全拿他沒轍。

    「罷了,你覺得我這個人怎樣?」他突地跳tone的轉移話題,既然辯不過好友,與好友談談也無不可。

    「啊?」

    怎麼他的麻煩與他的人品如何有關嗎?樊宇農呆愣了下,皺起眉認真的思索起來,並提出中肯的評語。

    「你這個人啊,話很少,看似沒有脾氣,其實固執得緊,只要是你決定的事,任別人怎麼說都無法轉圜。」

    戚易軍挑了挑眉,原來他在好友心里是這樣的人。

    不過樊說的也沒錯,他確實是個固執的人,他不想做的事,任誰來說情都沒用;偏偏秀才遇到兵,遇上一個看不清現實的何馥馨,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不曉得該如何解決才好。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倘若你是女人,會怎麼看我?」哎,這問題還真難啟齒,要是被別人聽了去,說不定還懷疑他是同志呢!

    「阿!」樊宇農終于懂了,原來是有花來攀,難怪易軍會眉頭深鎖了。「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吼?真是艷福不淺。」他了然的挪榆道。

    「一點都不好笑。」戚易軍真想找根針還是什麼的利器,直接將樊那張臭嘴給縫起來。

    「嘿嘿,我覺得這笑點還不差耶!」樊宇農自以為幽默的千笑。「那還不簡單,直接告訴對方你結婚了,不就得了嗎?」

    「她知道。」要是那麼容易的話,他也不必在這里自尋煩惱了。

    「啊?」樊宇農以為自己沒聽清楚,不甚確定的啊了聲。

    「她知道我結婚了。」戚易軍不厭其煩的重復一次。

    「呢呢~~那可就有點麻煩了。」搞什麼!現在的女生真可怕,明知道人家有老婆了還不放棄,真會死纏爛打。「不然就找個男人追她啊!轉移目標這方法應該行得通。」

    「找誰?你嗎?」戚易軍嗤笑一聲。

    感情這種事又不是單方面說了算,而且就他所知,追求何馥馨的男人也不少,偏偏沒有一個她看得上眼,否則他早就解脫了。

    「你開玩笑!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他對老婆可是很忠心的,完全沒有『爬牆』的打算。

    「所以吼!說得簡單。」戚易軍不屑的輕哼。

    「不然……就找個牛郎好了,只要能成功轉移那女人的注意力就行了。」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況且牛郎哄騙女人的手段又比一般人來得高明,他就不信行不通。

    「牛郎?」對吼!他怎麼沒想過這個管道?戚易軍瞬間雙眼發亮,彷彿看到解決麻煩的曙光。「要去哪兒找?」

    「唉……我幫你向我部門里的美眉們探聽一下好了。」好在他曾聽過下屬談論到牛郎店玩的話題,不然突然這麼問他,他還真不知該怎麼回答。

    「嗯,一切拜托你了!」戚易軍終於鬆開眉頭,露出見面後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三八兄弟!」樊宇農應了聲,拿起酒杯碰了碰戚易軍的酒杯。

    「對了,這事不能讓我老婆知道。」不是他做了虧心事,而是不想讓苡凌胡思亂想。

    「了解,我沒那麼大嘴巴,來,喝酒!」

    「乾!」

    就這樣,兩個男人終究達成共識,喚來老板再加兩瓶酒,開心的喝了起來——

    孫苡凌拿著澆花桶在陽台上澆花,望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她的思緒逐漸飄離。

    平常丈夫有事出門,不管是去公司還是外出辦事,家里就會只剩下她一個人,說真的,還真有點無聊。

    偶爾她會想改變目前的生活型態,或許找個手工藝回家做,抑或是找份工作也行;這個想法並不是最近才突然冒出頭,而是打從婚後她就不間斷的思考過,只是她從不曾向丈夫提起。

    在嫁入戚家之前,她在貿易公司上班,不是很大的貿易公司,是有點類似家族企業的私人公司。雖然工作繁忙,從清潔打掃到帳務整理全由她一人包辦,可是老板一家人對她很好,該給的福利一樣也沒少。

    更重要的是,上班時她還會接觸到其他人,公司里的業務、倉管,還有與公司有業務往來的廠商,即便工作忙碌,卻讓她有種真真實實活著的存在感。

    但與戚易軍結婚之後,他一個人扛起所有的經濟重擔,她不需再為經濟壓力東奔西跑,辭了工作在家當個不事生產的少奶奶,天天睡到自然醒,灑掃整理的工作則有鐘點女佣包辦,日子過得逍遙又自在。

    她相信有不少人羨慕她目前的生活,畢竟不須為了薪資而汲汲營營,更不需為五斗米折腰,加上有個體貼的丈夫經常陪伴,她若敢對人說自己對這樣的日子感到不滿,恐怕會被一海票人圍毆。

    可是,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大多數的少奶奶都是在家里養兒育女,但丈夫又不準備生孩子,她都不曉得自己到底對這個家還有什麼存在價值……

    就在她滿腦子充塞著亂七八糟的思想之際,倏地家里的電話響起,她放下澆了一半的花,跑進客廳接聽電話。

    「戚公館,請問找哪位?」哎呀~~手還濕濕的,她用肩膀夾住話筒,邊說話邊將手在圍裕上擦乾。

    「苡凌嗎?我是吳東浩。」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男音,對方很主動的報上姓名。

    她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認出這個名字是誰。

    「是你啊東浩!你怎麼知道我家里的電話?」她驚喜地回應,吳東浩是以前她工作的那家貿易公司的業務,當年挺照顧她的,她點滴記憶在心頭。

    「我當然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的啊!」要找人就得靠人脈。「喂,你這時候會在家,表示你沒在上班?」

    「嗯哼,是啊!」她暗嘆,就是這樣她才會這麼悶!「幹麼?找我有什麼事?」

    「沒什麼啦!既然你沒在上班最好,我現在在忙創業,剛成立了一家文具禮品公司,需要一個會計來幫我,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會打這通電話當然有他的道理。

    現在找人可不容易,不是要求高薪資,就是一堆草莓族,完全禁不起壓力的折磨,三天兩頭就擺爛不幹,害他一直在找合適的員工,頭痛得差點沒爆炸,於是他想起以往的合作伙伴孫苡凌,期待她能大力幫忙。

    「呃……」有!她當然有興趣,問題是她還沒跟老公商量,怎能自作主張的答應呢?她沉吟著,心里好生掙扎。

    「怎麼了?怎麼不講話?」吳東浩聽不見她的回應,不禁出聲催促。

    「我是很想幫你啦!可是我得問問我先生才行。」夫妻嘛!總是要相互溝通才能維繫婚姻,雖然到目前為止,她還不是很明白丈夫為何會與她結婚,但她仍謹守夫妻間的道義,凡事得問過丈夫才行。

    「這樣也好,那你先記下我的電話,等你決定好要早點通知我呢!」吳東浩也不勉強,體貼的報上自己的電話號碼。

    「嗯,好,我記下了。」她在電話旁的memo紙上記下吳東浩的電話。「那就這樣囉!我再跟你聯絡。」

    吳東浩應了聲後收線,而她則訕訕的掛上電話,隨後在電話旁的沙發上坐下。

    該如何開口跟丈大提這事兒呢?萬一他聽了不高興怎麼辦?

    她坐在沙發上猶豫著,思及丈夫可能的怒焰,不禁啞然失笑。

    從認識他至今,他不曾在自己面前發過脾氣,不論是對別人或對她,一次都沒有,她怎會認為他會生氣?

    不少人誇他脾氣好,她也如此理所當然的以為,但,沒有情緒波動真代表他脾氣好嗎?還是他根本沒把發生在身邊的事當成要事,根本沒將那些人事物放在眼里。

    坦白說,自己和丈夫之間,她一直是主動的一方;忍不住被吸引而偷窺他、主動示好甚至求婚,全都是她主導,他只是被動接受而己,她常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真是奇怪的組合啊!這樣的兩人也能當夫妻,而且還能共處得相安無事,偶爾她也感到不可思議。

    丈夫的心思藏得太深,深到她無法探知的境界,她除了對目前的生活感到無趣之外,丈夫的真實心意更是她難以觸踫的區塊………

  就在她幾乎被自己負面的想法吞噬之際,家門突地被打開,瞬間令她回到現實。

    「老婆,我回來了。」戚易軍進了門,見她若有所思的坐在沙發上,帶著笑意開口叫喚。

    「事情處理完了吧!」孫苡凌起身迎向丈夫,立刻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

    「跟樊喝了兩杯,放心,只是啤酒。」他習慣性的將公文包遞給她,順口解釋道。

    「沒事幹麼大白天喝酒?」她不甚贊同的壁起眉心。

    「天氣熱嘛,喝點啤酒消火。」他隨意扯了個謊,算是善意的謊言,並帶著點心虛的扯開話題。「你剛才在想什麼?」

    「咦?」他看出她在想事情?也好,既然他問了,她就順水推舟的與他商量。

    「嗯,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麼事?」他扯開領帶,踱到沙發邊偏微地坐下。

    「我……想去外面上班。」凝著丈夫的俊顏,她將公文包放到鞋櫃上,藉此避開丈夫的眼光。

    戚易軍正想舉手枕至後腦,在聽到她的話之後,才舉起的手臂像定格似的停在半空中。

    「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遲鈍的發現自己僵硬的動作,他訕訕的將手臂依原來的意思枕至腦後,腦袋卻不由自主的轉動起來。

    她對目前的生活不滿嗎?幹麼好好的清閑日子不過,非得到外面去工作?

    「也不算突然,我想了好些時候了。」她咬了咬唇,轉身到丈夫身邊坐下。「我很感謝你給我安定的生活,也曉得你是捨不得我累著而請來鐘點女佣打點所有家事,但天天在家無所事事,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怎麼會沒用呢?你的存在是我努力工作最大的動力。」他好驚訝,自己竟不曾察覺老婆心里是這麼想的。

    「可是我在家里的功能,就跟那只花瓶差不多。」她指了指玄關處的擺設花瓶,那花瓶至少還有插花的功能,而她什麼都沒有。「正好我以前上班的那家貿易公司一個同事自己開了文具禮品公司,問我有沒有興趣去幫他,我想機會難得,所以……」

    「你有必要讓自己那麼累嗎?」以前的同事找她?不知怎的,他心里不太舒坦。

    不是不信任自己的老婆,而是光聽她這麼說,就感覺那個什麼同事應該對她頗有好感,不然不會在她離職一年多後還找她合作︰說他大男人主義作祟也好,說他疑心病重也罷,他就是不舒坦!

    為了不讓她多想,他刻意隱瞞何馥馨的事,沒想到她竟大刺刺的直接挑明了說,還想去對方的公司上班,教他心理不平衡到一個極點!

    「……你生氣啦?」隱約察覺丈夫的口氣夾帶著隱晦的怒火,她瑟縮了下,沒敢再繼續堅持。

    「我沒生氣。」他口是心非。

    「可是……」你明明在生氣嘛!

    「我說我沒生氣,你是聽不懂人話嗎?」他不自覺的加大音最,藉以掩蓋自己的心虛。

    短短幾個字讓家里的氣氛變得凝重,孫苡凌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他從不曾用這麼惱怒的口吻對她說話,更不曾用過如此苛刻的字眼,他還敢說他沒生氣?她要是信他才有鬼!

    「我不去了。」她受傷的撇開臉,起身想回房。

    直至現下她才明白丈夫的態度也能傷人,這是她以往不曾發現的樣貌,或許她該開心自己更接近真實的他,但她很難不感到受傷。

    「苡凌。」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太咄咄逼人,下意識伸手拉她。

    「沒關系,我不是非要去上班不可。」家庭與工作若不能兩全,她寧可選擇家庭。

    誰叫她就是捨不得這個男人?

    「抱歉,我太大聲了。」他懊惱的自我反省。

    「每個人都有情緒,你不必向我道歉。」她感到一陣鼻酸。

    是,他是尊重她,但過度的尊重顯得生疏。他們是夫妻啊!偶爾對對方發發脾氣無可厚非,他大可不必如此慎重的道歉。

    他越是這樣,此刻,她卻覺得自己越是連他最普通的朋友都不如啊!

    戚易軍心口一揪,賠罪似的妥協了。「既然你想去上班就去吧,我只有一個要求,別讓自己太累。」

    「親愛的,你起床了嗎?」早晨七點半,孫苡凌準時以手機morningcall。

    為了不讓親親男友睡過頭,她總是在七點就起床,稍加梳洗整理過儀容後,待時間走到七點半時,不差分秒的撥電話叫男友起床。

    「嗯……剛起床。」被電話擾醒的戚易軍嘴角含笑,聲音充滿著剛起床時的沙啞。

    「噢~~你的聲音真性感,真讓人受不了!」她在電話那頭跳腳。

    「呵呵~~」他輕笑,由床上一躍而起,下床展開一天的行程。

    中午十一點五十分,戚易軍的手機響起簡訊聲——

    「親愛的,中午記得要吃午飯呢!不然餓著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打開簡訊匣看清楚簡訊,戚易軍露出幸福的笑意。

    他喜歡這種被女友重視的感覺,那表示他在女友心里佔有很重的分量,徹底滿足他身為男人的驕傲。

    晚上六點,倘若當天沒有約會,她還會在男友臨下班前傳簡訊給男友,要他記得吃晚飯,之後一天的時間結束在臨睡前與男友通電話情話綿綿之中,好似每分每秒都與男友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這算不算夫妻吵架?側身背對著丈夫,孫苡凌睜著眼盯著阻隔外界與房間的窗簾。

    她曾努力嘗試閉上雙眼入眠,可卻在猛然回神時,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又睜開雙眼,不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安心入眠。

    打從傍晚和老公有些不愉快的對談之後,整個晚上家里像沒人在似的,安靜得除了電視的聲音之外,完全達到最高品質——靜悄悄,靜得她都快得幽閉恐懼症了。

    易軍整晚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她則拿了本書佯裝認真閱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沒半個字確實進到她眼底。

    那冷漠的態度,如果不是生氣是什麼?都不理人叫沒生氣,那她還真不知道『生氣』應該是怎樣的反應。

    一整晚,她在忐忑難安的情緒下度過分分秒秒,連例行的洗澡、盥洗如何完成都沒有印象,她甚至不記得自己為何會握著手機……或許是以往的記憶不知不覺在腦海里作祟,她竟連自己握著手機上床都不自覺。

    在與丈夫談到去吳東浩公司上班的事之前,她已預先設想了丈夫生氣的可能,但她沒想到的是,當他真的生起氣來,會令自己如此震驚與難受。

    或者應該說她對自己的抗壓性太有信心,才會落得如此難過的下場。

    記得還沒結婚之前,她經常會傳簡訊給戚易軍,那時就算沒有時間見面約會,雙方卻都感覺非常快樂;現在從男女朋友晉級成夫妻,感情該要因為天天相處變得更好,為何反而起了爭端?

    她的雙眼泛起水霧,手指不自覺的按著手機的按鍵,直到丈夫放在床頭的手機霍地開始震動,她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不會吧!她竟然傳簡訊給老公?!

    天喇!她到底在搞什麼東東?!

    一向淺眠的戚易軍輕易被床頭的手機震動給擾醒,半夢半醒間困倦地伸手到床頭上撈取手機,張開惺鬆的眼模糊的觀看簡訊。

    完了完了!他在看簡訊了!她根本沒注意自己傳了什麼,若是傳了什麼不堪的內容,她該如何解釋?

    她緊閉著眼,慌亂的數著自己如擂的心跳,小手緊抓著手機微微顫抖,她從來都不曉得自己會有如此擔心恐懼的時刻,

    「老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這是什麼?她在求和嗎?

    戚易軍一看完那寥寥數字的簡訊,原本的困倦疲累霍地全跑光了,他驚異的回頭睨了老婆一眼,發現她背著自己的身子微微顫抖。

    她在害怕嗎?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情緒衝上腦門,宛如胸口被用力重擊一般,他瞬間被自己的愧疚感淹沒!

    既然兩人要牽手過完後半輩子,他是不是應該給她適度的喘息空間?

    讓她去發揮自己的優點及工作能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將她囚禁在家里——他承認自己之所以滿足於目前的生活,泰半是大部分的時間有她相伴……該死!總而言之就是他佔有欲過強!

    就算他一開始沒有囚綁她的意思,行為上卻己徹底執行囚綁的動作,不論房子裝滿得多麼華美、舒適,在沒給她充分發展空間的情形下,這個家根本形同一座堅固的牢籠,也難怪她會想去上班。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非得轉換腦子里的既定想法,才會發現自己疏忽了什麼。

    都怪他粗心,全然沒注意到老婆的情緒變化,以為只要給她安定無虞的生活,她就能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沒想到他的自以為是害苦了她,而他卻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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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8-10 06:03 PM

第三章

    看清事實的真相,強烈的愧疚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他重重的吐了口氣,翻身展臂將妻子摟進懷里。

    「對不起。」清楚察覺到她的身軀變得僵硬,他的心像被緊掐住般窒悶。

    「什麼?」他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向她道歉?她的腦袋糊成一團,搞不懂他的歉意由何而來。

    「我態度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她熟悉且淡雅的體香因距離的拉近而竄進他的鼻腔,他懊惱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快速起了變化。

    「……我沒有委屈啊!」哪有那麼嚴重?她啞聲反駁︰她只是自己想不開而已。

    「你想去上班就去……不,聽我說完。」察覺她想翻身的意圖,他霍地收攏手臂將她緊緊抱住,指尖穿過她的纖指,與她十指交扣。「我不是個盡責的丈夫,連你在家覺得無聊都沒發現。我的口氣是差了點,八成是因為你想出去工作的想法嚇到我了,畢竟那和我的認知相距甚大。」

    合著他倆是互相驚嚇對方是嗎?她太沉浸于自己的自哀自憐,全然忽略了丈夫的感受,她也有錯阿。「我是很習慣啊,只是……」

    「我知道,只是當我工作時你會很無聊。」截斷她未竟的話語,他終於能設身處地的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著想。「雖然我們是夫妻,但很多婚姻專家說過,夫妻間也需要個人的空間。如果去上班能讓你覺得日子更有意義、更開心,那你就安心的去,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她側過臉來凝著他兩人眸光交會。

    「真的可以嗎?」那個姿勢讓她幾乎要扭到脖子,她緩緩的翻了個身,與丈夫直接面對面,不甚確定的再詢問一次。

    「嗯。」他揚唇淺笑,以臉部表情證明他的承諾。「不過還是老話一句,我不希望你太累,若是你累了,還是在職場上受了委屈,隨時可以辭職回家來。」

    「你說得好像我永遠不回來了。」他的神情沒有任何虛偽,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她吸了吸嘴,抗議他最後那句話用辭不當——那樣的說法可是怎麼聽怎麼怪呢!

    「嘿!你可別又挑我語病呢!」他承認自己文學造詣不佳總可以了吧!

    「討厭!」她嬌嗔,掄起小拳頭捶打他,心情霍然開朗。

    他但笑不語,溫柔的以大掌包覆她的繡花拳,俊顏極自然的朝她湊了過去……

    「易軍。」就在他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她突地出聲輕喚。

    「嗯?」他以唇輕輕摩擎著她的紅唇,示意她把話說完。

    「還是我們生個baby好不好?那我會很樂意留在家里……」

    「過兩年再說。」他輕嘆,放縱自己堵住她的唇,大掌熟穩的探進她的睡衣下緣,渾身的欲火已然點燃。

    「等等……老公,你不喜歡孩子嗎?」一直沒和他認真討論過關於孩子的問題,她想趁著目前氣氛還算和諧,好好的同他談談,但他帶電的撫觸卻嚴重干擾她的思考,呼吸不覺變得紊亂。

    與他交往多年,再加上一年多的婚姻生活,她其實對他的擁抱並不陌生,卻對此半點免疫能力都沒有,每回只要他一碰觸自己,她的身體就像存有記憶般自動軟化,不曾有過例外。

    「喜歡啊!」那麼可愛的小東西誰會不喜歡?何況若那孩子繼承了自己的骨血,他當然更會打從心底喜愛,只是他認為若是太早生孩子,勢必會剝奪老婆的注意力及關心,那他不就要被打入冷宮了?

    不可!萬萬不可!他還沒享受夠兩人甜蜜的夫妻生活,所以孩子,抱歉啦!只好麻煩你再等些時候囉!

    「那為什麼……」不想生呢?

    「老婆,你不覺得這時候,無聲勝有聲嗎?」他低語,深邃的眼溫柔的凝著她,接著俯頭堵住她誘人的紅唇。

    「老公……」在他強勢且熱情的親吻下,她嬌軟低喃,很快的被他掏空所有思緒,腦袋難以控制的混沌了起來。

*****

    隨意把用過早餐的餐桌收拾一番,孫苡凌匆匆的拎起皮包出門準備上班,不意才走出家門,看見她以為早己出門上班的丈夫,竟坐在自家已然發動好的車子里,停在家門外像在等待什麼。

    「老公,你不是已經去上班了嗎?都幾點了,你怎麼還在這里?」她快步走向自家轎車,一臉驚訝的詢問道。

    「先上車再說。」戚易軍不直接回答她的疑慮,反而先要她上車。

    孫苡凌一臉茫然的上了車,一坐進車里,戚易軍便主動幫她繫上安全帶。

    「老公?」哇啊~~現在是演哪一齣的?她怎麼有看沒有懂?

    「你不是要去上班嗎?我送你啊!」他為她繫好安全帶後才氣定神閑的公布答案,並順手拉起手煞車,讓車子順利的滑向車道。

    「送我?那你上班不會遲到嗎?」怎麼有這樣好康的事?她心下雖然開心,卻也擔心老公上班會因而延遲。

    「我又不用打卡,擔心什麼。」他輕笑,當她祀人憂天。

    「說的也是。」她突然想到,這才放心,好笑的睨了丈夫一眼。「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想送我上班?」

    前兩天還為了她要去上班的事發脾氣,今天竟然還主動表明要送她去上班,說來這落差還真大阿。

    「小姐,你是有主的名花耶,這主人怎能不溫馨接送情呢?」戚易軍大笑,對她堅持上班一事顯然已經釋懷。

    「是呢?我怎麼不曉得我有如此尊貴?」她吃驚的側臉瞪他,無法否認自己因得到他的讚美而心花朵朵開。

    「有啦!你是我老婆耶,誰敢說你不尊貴。」

    將桌上成堆的報表大致上做出簡易的分類,孫苡凌放鬆的吐了口氣,總算完成階段性的任務。

    她到吳東浩的公司『巧麗』上班己經一個禮拜了,自從她開始上班以來,她與丈夫間的互動似乎起了極微妙的變化。

    與以往相同,戚易軍依舊可有可無的上著班——有事就到公司報到,沒事就在家里畫設計圖,是個超級自由的半soho族,家中瑣事同樣交給鐘點女佣打點,唯有對接送她上下班一事十分堅持。

    一開始她以為老公的『司機』工作頂多維持個兩、三天,沒想到一個禮拜下來,他比任何人都準時,準時送她上班,下了班後也必定能確實的在『巧麗』樓下看到他的身影,簡直比談戀愛時還勤快。

    更令她驚訝的是,老公竟能燒得一手好菜。

    每天回到家,在她洗澡沖去忙碌一天的疲累之際,戚易軍就能神奇的『變』出一桌熱騰騰、香噴噴的料理,嘗起來更是色香味俱全,每每令她驚艷不已。

    這幾天她時不時的猜想,假若她不曾出外上班,是不是這輩子都沒機會見識到老公如此『賢慧』的一面?

    「回魂呢~~大白天的恍什麼神?」

    突地她的肩膀被狠拍了下,緊接著一道開朗俏皮的女音霍地在她耳邊響起,設計部的同事姚慧蓁不知何時己出現在她桌前。

    「該不會在作春夢吧?」

    孫苡凌揉了揉肩肋,沒好氣的白了姚慧蓁一眼。「作你的大頭春夢啦!我又不是你,腦袋里無時無刻充滿情色思想。」

    姚慧蓁是她進到『巧麗』後第一位結識的同事。姚慧蓁性格開朗,言行直率,惱怒起來犀利的程度更甚於她,與廠商、客戶拍桌子叫囂時有所聞,著實令她自嘆弗如。

    才過平時的慧蓁倒很好相處,任何話題都生冷不忌,只要小心不踩到慧蓁的地雷,基本上還算是值得交往的朋友;所以初來乍到的她,全公司除了吳東浩之外,就數慧蓁與她最有話聊。

    「埃~~別亂說好不好?我哪有無時無刻充滿情色思想?」姚慧蓁抗議,拒絕接受她的指控。

    「沒有嗎?那姚伯伯怎會把你取名為『真會搖』?」她打開電腦螢幕,將手上分類好的資料逐一輸入電腦,動作間不忘揶揄道。

    「……我叫姚慧蓁,不叫真會搖!」

    可惡!都怪那笨老爸啦!沒事給她起這什麼鬼名字?倒過來真成了『真會搖』,害她從小到大老是擺脫不了這個綽號,簡直是魔咒纏身。

    「而且你看我哪里會搖了?我連跳舞都不會好不好?」

    「不會阿?那還真委屈了這個名號。」孫苡凌輕笑,以揶揄她為樂。

    「真是夠了你!」姚慧蓁翻了翻白眼,只差沒伸手掐死她!

    「幹麼?你沒事做了呢?」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孫苡凌好奇的睨她一眼。

    設計部是全公司最花費腦力的部門,加上節日繁多,為配合節慶制作應景卡片、禮品,還得時時加班趕工,即便如她得處理繁雜帳目的會計都不敢與之相提並論,她實在很懷疑慧蓁還有多餘的時間在這里同她閑嗑牙。

    「怎麼沒有?堆得跟山~~一樣高呢!」姚慧蓁拉長手臂比出一個滿誇張的高度,就怕她沒看清楚似的。

    「那還有時間跟我五四三?」真是的!加班都加不怕嗎?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不是啊!我有事情要跟你說!」姚慧幕不僅不打算離開,甚全就近拉了張椅子在她桌旁坐下,一副想長談的模樣。

    「是天要塌下來,還是海嘯侵襲台灣?瞧你慎重的。」孫苡凌笑道,視線再次回到電腦螢幕上。

    「埃埃埃~~我也不想這麼雞婆好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姚慧蓁無奈的嘆口氣。

    「什麼意思?」別人的請托跟她有關嗎?她才到『巧麗』上工一個禮拜,手邊的工作也處理得還算順利,應該沒有其他事會再扯上她了吧!

    「你應該有看到這兒天都會來找我,那個印刷廠的趙明城吧?你別看他長得那副遇里遐退的鳥樣,他可是那家印刷廠的老板呢!」提到那個男人,姚慧蓁突地一整個亢奮起來。

   「記得啊!還好耶,他沒你形容的那麼糟啦!」對一個天天到公司報到的人,孫苡凌就算沒特別注意,也很難不記得對方的長相。「你跟他很熟嗎?」

    不過她倒是不曉得趙明城是印刷廠的老板︰他每回出現都是一身極輕便的牛仔褲、白T,臉上蓄著不很茂密的落腮鬍,不過給人的整體感覺不算太差,只是她很難將他和老板劃上等號而已。

    「廢話!熟到爛了。」不熟他哪會來找她?只不過那傢伙這禮拜來得特別勤快,看了還挺礙眼的。「他是我的專科同學啦!」

    「嗯哼。」孫苡凌輕哼。「然後呢?他拜托你什麼事?」

    或許慧蓁沒有注意到,當她提到趙明城時表情分外開心,看起來就像個戀愛中的女人。依她看,慧蓁八成對趙明城有那麼點意思,不過她體貼的沒有戳破。

    「埃……那個……就是那個啊……」突然,有話直說的慧蓁莫名地支支吾吾起來。

    「你便秘呢?幹麼支支吾吾的?」好奇的漂了她一眼,苡凌不禁輕笑出聲。

    「你才滿肚子大便啦!」慧蓁粗魯的頂了一句,接著懊惱的扒了扒頭上俏麗的短發。「哎喲~~其實那家伙嘴笨又沒女人緣,你知道的,這樣的男人很難交得到女朋友,而且他眼光又高……你懂我的意思吧?」

    「不懂。」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堆關於那男人的事,她會懂才有鬼;孫苡凌想也沒想的坦言。

    「這樣還不懂?」慧蓁哀嚎了,她自認己經將話講得很白了耶!「你很豬頭捏!總而言之一句話,他想約你吃飯啦!」

    敲打鍵盤的手停頓了下,孫苡凌總算認真的將視線定在慧蓁臉上。

    「無功不受祿,他做什麼請我吃飯?」隱約察覺到趙明城邀約的意圖,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不曾向同事表明過自己是人妻的身分。

    哎哎哎!不妙,這誤會可大了,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樣,先弄清楚再說!

    「你腦袋裝漿糊呢?男人請女人吃飯還能有什麼理由?當然是因為他喜歡你啊!」慧蓁這話說來稍顯咬牙切齒。

    孫苡凌閉了閉眼,不妙的預感果然成真。

    「很抱歉,我沒辦法接受。」有人欣賞自己是值得開心的事,但這份欣賞她承擔不起。

    「為……」慧蓁差點沒從位子上跳起來。

    「我結婚了。」

    慧蓁的質疑還來不及說完,她便快速的給予回應。

    「我是人妻,而且目前沒有離婚的打算。」她幽默的自我調侃。

    「你?你結婚了?!」慧蓁不由自主的拔高嗓音,她雙眼圓睦!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你怎麼從來沒說過?」

    「喂!你又沒問過我,我幹麼到處宣傳?」白了慧蓁一眼,她可沒有那麼大嘴巴。

    「……那、那那……每天來接妳下班的是……」慧蓁結巴得語不成句。

    「我老公啊!」她大方揭曉那位接送自己上下班的『司機』的真實身分。

    「……」慧蓁張大小嘴,膛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閉上你的嘴,以免蒼蠅飛進去。」

    她好心提醒,見慧蓁聽話的閉上嘴巴,這才慢條斯理的接下去說——

    「麻煩你代我向趙先生轉達這個事實,並感謝他的錯愛,讓我這年輕的歐巴桑認知到自己還挺有魅力的。」她俏皮的眨了下眼。

    「你才不是歐巴桑。」慧蓁吶吶的反駁。

    「現在的年輕人不都說,結了婚後就是歐巴桑了嗎?所以我才說我是年輕的歐巴桑啊!」她輕笑,不認為這稱呼有何不妥。

    慧蓁瞪著她的笑臉好一會兒,才意興闌珊的由椅子上站起來。

    「慧蓁。」就在慧蓁轉身要離開之際,她霍地出聲喊住她。

    「嗯。」受到太大的刺激,慧蓁一時還沒回到正常狀態,背著她輕應一聲。

    「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對趙先生極有好感吧?」注意到慧蓁的背脊一僵,她的唇邊綻開優雅的笑紋。「在幫我傳達消息時,別忘了順道把你的心意告訴他,嗯?」

    姚慧蓁僵直不語,停滯了五秒後突地拔腿跑開。

    哎呀呀~~她剛才似乎看見慧蓁的頭上冒著薄薄的輕煙呢!

    孫苡凌笑看著慧蓁走遠了,才含著笑意轉回電腦螢幕前,很快便將剛才發生過的插曲拋諸腦後——

    孫苡凌以為自己表達得夠清楚了,也認為趙明城理應看清現實,但她沒想到喜歡一個人這種情感,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斬得乾淨利落。

    趙明城一如往例天天到『巧麗』報到,基於與公司配合廠商的相等對應,孫苡凌則維持一貫生疏有禮的態度,最多最多也只是笑一下、點個頭,不曾給過他任何期待,甚至更接近自己的機會。

    她沒向戚易軍提過關於趙明城心儀自己的事,因為她認為那充其量只是件小事,沒有嚴重到非得告訴老公不可。

    可她沒料想到的是,戚易軍仍然察覺到些許不對勁。

    「苡凌,你上班以來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或遇到過比較特殊的人?」在接老婆下班回家的途中,他突然沒頭沒腦的發問。

    「嗯?沒什麼太特別的事啊!怎麼了?」每天過得還不是跟一般上班族沒兩樣?她莫名其妙的睨了丈夫一眼。

    「嗯,沒什麼。」他頓了下,避重就輕的說道︰「只是好奇,想說你這麼久沒上班了,現在回到職場,可能會遇到什麼比較特別的事,隨口問問而己。」

    「上班嘛!難免會遇到公司以外的人,不過沒什麼太特別的人事物啦!」她不以為意的輕笑。

    是嗎?那他剛才怎麼在騎樓下,看到一個男人不住地盯著她瞧?

    那個男人是誰?一身輕便的服裝,就像滿街上到處可見的年輕人裝扮,蓄著一頭微亂的髮,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下顎那撮不甚茂實的小鬍子。

    直到回到家,進入廚房開始料理晚餐,他還在想著那名陌生男子,思來想去就是想不透那傢伙到底對老婆存什麼心?

    會不會……是老婆的愛慕者?!

    他心口一緊,剁著絞肉的菜刀差點沒連自己的手指都給剁進去。

    該死!要是再不小心一點,恐怕真會把自己的手給剁了!他低咒,卻無法不去想剛才思及的可能性。

    難道真的是這樣?苡凌都嫁給他了,是人妻不是小姐,竟然還有男人敢覬覦她的美色?!

    孫苡凌全然不知丈夫百轉千回的心思,洗好澡後穿著浴衣一身清爽的走出浴室,她邊走邊用大毛巾擦拭著才洗好的長髮,一派輕鬆的離開房間走向廚房。

    「老公,我洗好澡了。」她臉上揚起輕鬆的笑,霍然發現丈夫晚餐還沒弄好。「還沒好嗎?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到客廳去坐一下,我再十分鐘就好了。」他心跳漏了一拍,慌亂間回頭睨了她一眼。

    噢噢~~剛洗好澡的老婆看起來,似乎比他的晚餐更可口。

    紅撲撲的臉蛋、粉嫩的肌膚,穠纖合度的身段包覆在浴衣底下,胸前隱約露出深邃的『事業線』,浴衣下遮掩不住的是她修長的美腿——他困難地吞咽了下口水,懊惱地發現自己的身體迅速產生反應。

    可惡!她理應清楚他對她不具任何免疫力,竟然還如此『活色生香』的出現在他面前,若不是料理還沒完成,他一定立刻丟下菜刀和鍋鏟,直接將她扛回房!

    孫苡凌張口才想說些什麼,突地門鈴響了,她不假思索的轉身想去開門。

    「這個時候會是誰來?」

    「老婆!」戚易軍驀然瞪大雙眼,以比平常大上許多的音量朝她吼叫。

    「啊?」他的激動顯然發揮效用,成功的拖住孫苡凌的腳步。「幹麼?」

    「……你不會告訴我,你想穿這樣去開門吧?」他的嘴角抽拾了下,二話不說丟下菜刀,以免自己衝動之餘拿菜刀阻擋她的行動。「我去開門就行了。」

    「呃……」孫苡凌這才意識到自己稍嫌『衣不蔽體』,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那我去換件衣服。」

    她說完,轉身回到房間。

    戚易軍閉了閉眼,總算鬆了口氣。

    他將爐火關小,脫下圍裙後才去開門。

    「你來幹麼?」看清楚站在門前的男子,他不由得在心底暗咒了聲。

    再十分鐘,他就要和他的親親老婆一同享受溫馨的晚餐時光,樊宇農這話多的男人跑來湊什麼熱鬧?

    「戚大哥。」突地一名女子由樊宇農身後冒出頭,靦腆的向他揮了揮手。「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芷妍?你怎麼也來了?」一見到樊宇農的老婆汪芷妍一同前來,戚易軍的臉色稍霽,不太滿意地再瞪樊宇農一眼。「你不曉得芷妍是孕婦嗎?沒事帶著她亂跑幹麼?」

    「埃埃埃~~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我老婆是孕婦好嗎?」樊宇農邊翻白眼邊抗議。「還不是她學校的社團要辦活動,需要一些抽獎用的禮物,而我不小心說溜嘴,說你老婆目前在文具禮品公司上班,她才會吵著現在要來找你老婆。」

    「放心啦,戚大哥,孕婦沒有你想象中的脆弱。」眼見苗頭不對,汪芷妍笑著幫老公打圓場。

    「你們都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坐啊!」孫苡凌已然換好輕便的休閑服,見大夥兒在門前大眼瞪小眼,忙出聲招呼。

    於是一票人聽話的排成縱隊,魚貫的走入戚家,在孫苡凌的招呼下,各自在客廳找到位子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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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8-10 08:34 PM

第四章

 「你們先聊,我爐子的火還沒關。」戚易軍丟下話,逕自丟下客人轉向廚房。

    「這是……」愕然的盯著戚易軍快速走開的背影,汪芷妍一臉莫名的詢問。

    「嗯~~我們家都是我老公在下廚,他就快準備好了,待會兒你們正好留下來吃飯。」孫苡凌不藏私的提出邀請。

    「不是吧!他煮的東西能……哎喲!」沒有人比樊宇農更驚訝了,不意他開了口,冷不防被汪芷妍以手肘拐了一記,立時令他痛叫出聲。

    「那怎麼好意思,嘿、嘿嘿……」汪芷妍連忙阻止老公『出言不遜』,一臉尷尬的衝著孫苡凌直發笑。

    「能不能吃,等會兒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將眼前那對夫妻的互動看進眼底,孫苡凌滿臉玩味。

    顯然他們夫妻相處的模式和她跟老公並不相同。她和易軍屬於『冷靜派』,遇到麻煩事就攤開來說,意見不合則冷處理,好幾個小時不和對方說話。

    樊氏夫妻則是『行動派』,以行動直接表達彼此的心意,或者像剛才那樣拐樊宇農一記,又或者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踩一下對方的腳,回家之後再狠狠的吵上一架,完全以行動力取勝。

    她還挺羨慕樊氏夫妻的互動方式,和自己與丈夫的互動比較,感覺上更為親密。

    「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自己做不到就耍嘴皮子,你別放在心上。」汪芷妍無奈的扮演起消防隊員,就怕老公的臭嘴引來紛爭。

    「我才沒那麼小氣。」孫苡凌大方的『赦免』樊宇農的失言,轉而詢問他們的來意。「你們今天來是……」

    「呃!是我學校的社辦要辦活動,我才苦惱著該到哪里準備抽獎禮品時,聽宇農不經意提起你目前在文具禮品公司上班,我才吵著要來找妳要你們公司的禮品型錄。」

    「沒問題啊!可是我沒帶型錄回來耶!還是你找個時間到我公司去,直接看成品會更好?」

    「好啊好啊!那你得給我你公司的地址才行。」

    見兩個女人聊開了,樊宇農明顯的被『晾』在一邊,他百無聊賴地望向戚易軍不久前消失的方向,索性起身往廚房走去——

    「沒想到你真的會做菜,簡直跌破我的眼鏡。」踱到廚房偷捻了一塊剛做好的洋蔥燉牛肉放到嘴里,樊宇農藏不住驚訝的嘖嘖稱奇。

    這牛肉燉得好啊!嫩中帶Q,咖哩和洋蔥的味道充分滲入肉塊里,吃上一口就讓人胃口大開,忍不住想再來一塊……

    「沒規矩!」眼見他又想故技重施,戚易軍眼捷手快的用鍋鏟敲打樊宇農不安分的手,攻擊得毫不手軟。

    「嘿!很痛耶!」樊宇農像皮球般跳了起來,兩眼含淚的抱怨。

    「白痴。」不痛幹麼打你?

    戚易軍賞他一記嘲諷眼神,注意力重新回到爐火上,讓鍋里的芙蓉煎蛋進入最後收尾階段。

    樊宇農盯著他,哀怨的神情逐漸轉為滲入一撰玩味。「我發現你變了,不再像我以前認識的戚易軍。」

    「哪里變了?」他的話總算挑起戚易軍的興趣,挑眉側臉睨他一眼。

    「以往的你,即使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我甚至懷疑你這傢伙除了鎮定、內斂之外沒有其他情緒。」樊宇農斜靠在廚房里的冰箱,雙臂交叉在胸前,要笑不笑的分析道。

    「你錯估了。」他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算是聖人都不可能沒有情緒。「除非把我變成雕像,不然你說的那些只是天方夜譚。」

    樊宇農笑了出來。「不錯嘛!現在你也會開玩笑了。」

    「我說的是事實。」他將芙蓉煎蛋盛進盤里,關火,手上端著才完成的好菜,問道︰「有要留下來吃飯嗎?」

    「剛才你老婆己經邀請過我們了。」樊宇農咧開嘴,露出一個欠扁的大大笑容,彷彿取笑他遲了一步。

    「嗯。」

    戚易軍早就料到這種情況,他沒太大反應的將手上的菜推給他。

    「幫忙端出去。」要吃飯就要有所貢獻,幫點忙純屬天經地義。

    「等等,你怎麼都不問我,到底覺得你哪里變了?」這傢伙的腦袋果然不是他能理解的,都直接挑明說他有所改變了,他怎麼一點質疑都沒有?

    「想說就快點說,我肚子餓了。」基本上這不是他感興趣的話題,不管如何改變,他戚易軍還是戚易軍,世上唯一的戚易軍。

    「看吧看吧!我就說你果然變了。」

    樊宇農嘆了口氣,也不管他到底想不想聽,反正他不吐不快啦!

    「你的脾氣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沒耐心,我不懂你為什麼有這些改變,不過我想你應該好好的檢視一下,之所以讓你有這麼大轉變的理由。」好啦!說完了,他該端菜出去吃飯囉~~

     他脾氣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沒耐心了嗎?戚易軍呆站在廚房里,樊宇農才說過的話如雷般在他腦海里回蕩,教他霎時無法回神。

    他競然沒有察覺自己性格上有如此大的轉變,甚至連他的枕邊人,老婆都沒發現嗎?!

    或許是因為即使找到樊宇農介紹的牛郎去引開何馥馨的注意力,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成效,何馥馨這陣子仍不斷的用電話騷擾他︰現下他又發現有陌生人窺探妻子,所以他才會在不知不覺間有所改變嗎?

    天殺的!那些全都是逃避現實的理由及藉口,他不該拿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作為自己之所以性格大變的理由。

    他訕訕的抹了抹臉,端起流理台上的洋蔥燉牛肉,臨離開廚房之際,一個禮拜前與妻子的爭執情境突然跳進腦海,他錯愕的停下腳步——

    難不成那場爭執的起因也是因為他性格變化,才發生的產物?!

    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得盡快找回以往的自己,重新讓他的人生回到原本的軌道才行。

    他腳步沉重的離開廚房,留下的,是尚且留有餘溫的瓦斯爐……

    可惜很多事,不是用腦子想就能輕易辦到。

    戚家夫妻因改變生活型態所產生的『甜蜜期』並沒有維持太久,節慶和季節的變化,讓工作間衍生出來的問題接踵而至。

    『巧麗』得提前為聖誕節的禮品做準備,所以全公司的人幾乎都天天加班;而『SWEETBEAUTY』則是為了冬季的發表會而全體進入備戰狀態,所以戚易軍和孫苡凌這對夫妻不約而同的忙碌起來。

    因為所有時間幾乎都被彼此的公司佔去了,所以夫妻倆相處的時間相對減少,而且是大幅度銳減!

    當其中一方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家,往往不是另一方己入睡,就是見了面也談不上幾句話,就得趕緊上床補眠,以應付隔日繁重的工作,生活品質幾近於零。

    在有點吵雜的酒吧里,三個各具特色的帥男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喝酒聊天,三人目的完全相同,純粹是來放鬆緊繃的工作壓力,因此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擾。

    「我說易軍,聽樊說你燒得一手好菜,哪天是不是也讓我和我老婆沾沾光嘗一嘗?」皇甫修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邊找話題和好友閑聊。

    回去得麻煩老婆幫他揉揉須子,外加老婆大人溫柔的身體SPA才行,天天這樣操實在是累死人了。

    「短時間沒機會了。」戚易軍的眼神黯了黯,過度忙碌的下場,就是連這點小小樂趣也被工作剝奪了。

    夫妻倆連講話的時間都沒有,老婆怎會有時間吃他煮的愛心餐?目前的情況與他設定的夫妻生活南轅北轍,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家庭生活。

    「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很不滿!」樊宇農喝了口酒,揶揄道。「不做晚餐做宵夜也行,幹麼這麼小氣?」

    「天天累得跟狗一樣,做了也沒人吃。」戚易軍哀怨得像個棄夫。

    皇甫修和樊宇農互看一眼,在彼此眼里看見同情。

    「大嫂工作很忙呢?」樊宇農關心詢問。

    「我好些天沒跟她說上話了。」戚易軍悶聲仰頭喝酒,那喝酒的狠勁,像酒不用錢似的猛灌。

    要怎麼做才能改變目前的狀況?他不斷的思考,卻找不到解決問題的答案,加上沉重的工作負擔,他都快精神分裂了他!

    「這樣下去可不行,再忙再累都得培養一下夫妻感情啊!」皇甫修聳起眉心。

    「我又不是你,老婆在自己手底下工作,就算回家沒時間培養感情,在公司還不是黏在一起?」戚易軍嗤笑一聲,拿他的話當屁。

    可以的話,他甚至想讓自己變成一塊牛皮糖,時時黏在老婆身邊,關心她、呵疼她,偏偏她就是要去外頭上班……只能說事與願違啊!

    「他算特例啦,像我老婆也還在上課啊!」樊宇農接下話,不是很認同他的論調。「大學生考起試來同樣昏天暗地,我就算忙得骨頭都快散了,回到家還是會幫她按摩小腿︰你知道,孕婦的血液循環比平時差了些嘛!」

    「當初我就建議你讓她休息一年再完成學業,你就不聽,讓她一個大肚婆這麼辛苦了還得應付考試,怪誰啊!」皇甫修覺得他根本是自作自受。

    「不是我不讓她休學,是她自己不肯嘛!」吼~~說得好像他這個做丈夫的多沒良心似的。「汪汪說與其把孩子交給不熟識的保母帶,她寧可趁孩子還沒出世前完成學業……啊~~總之她有她的堅持啦!」

    「你是一家之主,你不堅持,她自然會耍賴。」

    「埃!我這是尊重,尊重你懂不懂?」

    「你們兩個愛怎麼吵我都無所謂,只是被當成目光的焦點不太好吧?」默默喝著酒的戚易軍,已然注意到不少酒客頻頻對他們這方向行『注目禮』,他暗嘆一口氣,不是很甘願的出聲提醒。

    一語驚醒夢中人,兩個爭得幾近面紅耳赤的男人立刻噤聲,直到再也沒有人好事的偷瞄他們才放鬆下來。

    「孺子可教也。」戚易軍勾了勾嘴角,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

    「教你的大頭鬼,我們再怎麼吵都沒有損失,倒是你,該怎麼解決你跟大嫂的問題?」樊宇農直想拿酒潑醒他。

    「那倒也是,不能讓你老婆辭掉工作嗎?」皇甫修點了下頭,選擇與樊宇農站在同一陣線。

    「你們兩個是怎樣?敵人變戰友,到底是哪一個變節了?」戚易軍嘲諷了句,擺明了不是很想討論這個話題。

    「誰變節都沒關系,重點是只要你們夫妻倆婚姻別生變,就阿彌陀佛了。」樊宇農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吐槽。

    「你少在那邊烏鴉嘴!」見戚易軍微微變了臉色,皇甫修在桌下暗踩了樊宇農一腳。

    「你……總之先想辦法讓大嫂辭掉工作再說!」樊宇農暗自低咒了聲,懊惱的直指重點。

    「如果有辦法可想,我也不會答應她去上班。」戚易軍搖搖頭,他無計可施啊。

    三個男人都陷入沈思,最後由皇甫修打破沉默——

    「我們三對夫妻里,你跟苡凌結婚最久,你要不要考慮生個孩子,或許事情會有意想不到的發展?」

    生個孩子?

    那時樊是怎麼說的?說汪汪不願意讓不熟識的保母幫忙帶小孩,所以堅持在孩子出世前完成學業是吧?

    孩子之於女人,似乎總有超乎想象的牽絆,而妻子也不止一次提及想生孩子,說不定皇甫的建議真的會中!

    回到家走進房間,見苡凌已經入睡,戚易軍疲累地脫下衣服走進浴室沖澡,十分鐘之後回到房間,上了床,望著妻子的睡顏,皇甫的話再度在他腦海中響起。

    非得用到那一招才能挽救他的婚姻生活嗎?

    即使目前的狀況看起來似乎是這樣沒錯,但他著實不太想用這個方法,那令他有種利用自己親生孩子的錯覺……

    「嗯?你回來啦?」就在他盯著孫苡凌的睡顏陷入沉思之際,她突然睜開雙眼,他的俊顏隨即映入眼中。

    「怎麼起來了?乖,累了就再睡,嗯?」他低頭啄了下她的額,捨不得她太過疲累。

    「我好像好幾天沒跟你說話了,而且你我都忙,現在也都各自回家,根本沒時間好好聚在一起。」她扁了扁嘴,看來她心里也承受不少思念的壓力。

    「老婆,你這是在抱怨嗎?」他輕笑,伸手輕撫她的髮。

    她的抱怨讓他連日來的壓力化於無形,整個人莫名的輕鬆了起來。

    「嗯哼,我是在抱怨沒錯。」她倒也大方,直率的坦承自己確實在抱怨。

    「那你覺得我該怎樣你補你才好?」哎,一碰到她就捨不得放手,他忍不住不斷的在她臉上印下溫柔的親吻。

    「嗯~~抱一下就好。」她綻開笑容,展臂主動抱住他。「你剛才是不是洗過澡了,好香喔!」

    「哈!我現在才知道你這麼會撤嬌啊?」他大笑,樂得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才沒有,我最~~不會撤嬌了!」她完全沒有撤嬌的自覺,嬌笑的回應他的擁抱。

    在這夜深人靜的夜里,該是所有人都安靜睡覺的時刻,明明累到不行的兩個人,竟然放著好好的覺不睡,開始像孩子一樣在床上玩起『疊疊樂』來,整個房間瞬時充滿愉悅的歡笑聲。

    就這樣玩著玩著,孫苡凌不經意的趴俯在戚易軍身上,當兩人四目相交,笑容仍凝在各自的唇邊,笑聲卻戛然中止。

    「苡凌。」他伸手撥了撥她微亂的髮,深情的眼緩緩透出深層的欲望。

    「嗯?」她的心跳快了數拍,面帶桃紅的輕應一聲。

    「等發表會結束,我們去二度蜜月好嗎?」不經慎重的思考,他順應腦子里突然冒出的想法,以略帶沙啞的性感嗓音輕問道。

    「二度蜜月?」她微微膛大雙眸,接著好笑的揶揄他。「人家都嘛七老八十才去二度蜜月,哪有人像你這樣,不到兩年就想再度一次,那我們要不要再結一次婚啊?」

    一年多前他們新婚後,兩人開開心心的到峇里島度過蜜月,距離現下才不到兩年的時間,他就又想再度一次蜜月?到底有什麼毛病啊他!

    「再結一次婚?」他挑眉,似乎對這提議產生些許興趣。「那也不錯啦,不過再炸一次紅色炸彈,我怕我們倆會橫死街頭。」被親朋好友打死!

    「哈哈~~」她放聲大笑,笑得臉都紅了。

    「我好久沒看妳這麼開心了。」凝著她的笑顏,他突然有感而發。

    戀愛時,每回約會總能看她笑得如此開心,曾幾何時,這甜美的笑容逐漸由她臉上消失,他甚至不記得上次看她這麼笑,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傻瓜!」她以指戮了戳他的額,不意卻被他一把攫住。「易軍?」

    「我想要你。」明知她累壞了,眼下浮現淡淡的黑眼圈,但欲望來得突然且猛烈,他自私的不想放開她。

    孫苡凌的唇動了下,眼神害羞的流轉,在他期待的注視下,她終究羞怯的低下頭,主動輕吻他的嘴角。

    再沒有比這更清楚的暗示了,戚易軍接收到妻子的『恩準』,興奮的抱住她的腰,才想『翻身上馬』,不意卻被她用力壓制在床上。

    「苡凌?」不是吧?她不是才答應,怎麼不到兩秒鐘就反悔了?他略感挫敗的低吼。

    「我來。」

    她是很累沒錯,但她也很清楚丈夫有多疲累,丈夫是一家之主,是這個家最重要的支柱,她情願自己多分擔一點,也捨不得他累過頭。

    錯愕的瞪大雙眼,戚易軍一時懷疑自己的耳朵功能是否正常。

    她來?說這大膽言辭的女人,真的是他的老婆孫苡凌嗎?是他那個既害羞又矜持的老婆嗎?

    猶記得相戀之初,光是牽個手,她的臉就紅得教他害怕她會腦中風。在男女性事如此開放的年代,他足足與她相戀一整年才找到機會與她共赴雲雨、奔回本壘,他甚至清楚的記得,做完後她還暈了過去,差點沒在他心里造成陰影。

    那樣一個害羞的女人,他的老婆,竟然會大膽的跟他爭奪房事主導權?實在是……太教人興奮了!

    假裝沒看見丈夫驚訝的表情,她刻意忽略自己如擂的心跳,怯怯的探出舌尖,挑逗似的勾繪著他的唇部線條。

    她當然知道老公在想什麼,畢竟在房事上,她一直是被動的、配合的一方,但人是會改變的,而且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規定誰才是主動的一方,她也希望自己能帶給老公快樂……

    她身上微甜的馨香充斥著他的鼻端,他閉眼享受她的誘惑,好幾次忍受不住想吞噬她誘人的丁香,卻每每被她靈巧的閃過,教他懊惱的呻吟出聲。

    她更以身軀和小手若有似無的磨蹭著他的身體,動作稱不上熟穩,卻精準的挑起他體內熊熊欲火,且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呃……」察覺他以胯間的堅挺,藉由腰腹上頂的動作輕撞她的腿部凹陷,她不覺驚喘出聲。

    「繼續啊!」他張開眼,黑眸滿布笑意與情欲的光芒。「我很舒服,老婆。」

    嬌羞的白了他一眼,她重重的吻了下他的唇,在他張嘴想與她交纏時靈巧退開,在他再度懊惱低咒時,她輕笑的吮過他的下顎,並隨著他漂亮的頸部線條往下輕啄。

    「晤……」打他有記憶以來,如此被動的讓女人主動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那是種既新奇又教人期待的忐忑與興奮。

    他的掌不安分的滑過她的脊背,引來她一聲抗議。

    「不是說我來嗎?你別動啦!」這樣她要怎麼專心?她可是很賣力的想取悅他耶!

    「可是我想摸你啊!!」他好無辜的眨了眨眼。

    「現在不可以,不然不做了!」她略帶凶狠的威脅道。

    他委屈的扁扁嘴。「……好嘛!」

    她滿意的勾起嘴角,生嫩的小舌逐一舔吮過他的喉結、鎖骨,接著尋到他胸口硬如小石的乳首,折磨似的繞著它旋轉、吸吮,兩方都施以同樣的恩澤,並愉悅的聽見他既歡愉又痛苦的呻吟。

    「老婆……該死!你到哪兒學來這些本事?!」真是黑瓶子裝醬油,看不出來。他一直以為老婆單純得什麼都不懂,沒想到她竟偷學了這些挑逗男人的本事,而他竟毫無所覺?!

    她滑下他的腿,動作間抬頭回應。「跟你學的啊!」

    「我什麼時候教你這些……啊!」他反駁,話還來不及說完,驚覺她拉開自己的褲頭,還來不及反應到她想做什麼之際,濕熱的柔軟瞬間包覆住他堅挺的陽剛,讓他控制不住的低吼出聲。

    那濕熱的唇舌,時而似小蛇般滑過他敏感的熱鐵,時而如嬰兒吸吮奶水般吞吐,戚易軍一手緊扯著身下的床單,一手緊抓著頭下的枕頭,猙獰的臉部線條已分不清是因為痛苦或過度歡愉而扭曲——

    他到底舒不舒服呢?孫苡凌一邊賣力的取悅丈夫,一邊猜臆著丈夫的感受,突然一股強大的拉力將她拉扯到丈夫的胸口。

    她盯著丈夫的俊顏,一臉茫然。「易軍?我做得不好嗎?」

    「該死的好極了!」但不能再讓她繼續做下去,不然他就要爆發了!

    「那?」現在是怎樣?她還釐不清他的想法,就見他粗魯的撕開她的底褲,她詫異的驚叫。「我的內褲……」

    「我再買給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他粗聲粗氣的吼著,以掌撐開她的大腿,讓她以跨坐之姿抵住自己的昂藏。「你不是要來嗎?來啊!今晚我隨便你了——」

    想當然爾,女人先天的氣力自然無法與男人相提並論,縱然女人能誇下海口,說一切由她主導,可事實終究還是得靠男人來終結這場激情戰鬥,而女人最後只落得輕泣呻吟、虛軟求饒的可憐下場。

    縱然沒能全程享受被太座服侍的尊榮,但戚易軍不安的心卻因而得到不容置疑的安撫。

    目前的婚姻生活型態是有點糟,但他相信待雙方的工作告一段落,再選個國外旅游的好景點度假,他倆的婚姻一定能回復到以往的幸福美滿,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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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8-10 08:59 PM

第五章

    「戚易軍!」

    就在他信心滿滿的在新產品發表會的會場指揮彩排流程,突然一個女性的叫聲吸引會場里所有人的注意。

    「那女人是誰啊?好像來者不善耶!」距離戚易軍最近的樊宇農立刻靠了過來,低聲同他嚼舌根。

    戚易軍轉頭瞇起眼看清來者,暗嘆一口氣,眼角餘光看見皇甫修也跑了過來,他連忙阻止兄弟們妄動。「別亂來,她是來找我的。」

    廢話!那女人唯恐世界不知的喊那麼大聲,再怎麼遲鈍的人都聽得出來她找的是他。

    重點是,那女人是誰,又為什麼來這里找他?這才是樊宇農和皇甫修現在最想知道的答案。

    不管戚易軍的阻擋,皇甫修及樊宇農硬是跟在戚易軍的兩側——好男不跟女斗,但充充場面著實有其必要。

    那女人來意不明,至少他們這邊以人數取勝,就算那女人想幹什麼壞事,多少也該有所忌憚才是。

    「馥馨,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戚易軍也拿他倆沒辦法,一見何馥馨走近,他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

    負心?我還無情無義啊!樊宇農咕哦了聲,臉上嚴肅的神情不曾稍動。

    「你這卑鄙小人,竟然找牛郎來接近我!」不管戚易軍身後杵著兩尊『門神』,何馥馨指著他的鼻子,不顧顏面的大聲指責。

    她差點信以為真了!若不是她趁著那男人去洗手間的空檔,翻找他皮夾里的證件,意外發現他假造的身分,繼而請征信社調查那男人的底細,她真會天真的以為世界上有那麼溫柔體貼的男人愛上她。

    沒想到那男人竟是受戚易軍僱用而來的,目的在藉此轉移她對戚易軍的愛意。

    若不是她早一步發現這不堪的事實,她幾乎已經要回應那男人的心意,繼而對戚易軍死心了。

    戚易軍卑劣的利用她的感情來進行這場陰謀,可悲的是,她竟還對這樣的男人思思念念,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喇!

    「啊!」樊宇農突地大叫一聲,上前附在戚易軍耳邊低語。「她該不會就是那個死繼著你不放的世伯的女兒吧?!

    「嗯。」戚易軍閉了閉眼,都什麼時候了,樊這家伙還來湊熱鬧,真是白目!

    「別這樣啦,小姐,人家易軍都有老婆了,你還是早早去尋找妳的幸福吧。」樊宇農搔了搔髮,轉而對何馥馨喊話。

    說來這件事他也有責任,畢竟是他想的餿主意,不然以易軍那死腦筋,怎麼可能想得出這麼優的點子……

    不是,現在不是佩服自己的時候,還是先解決目前的麻煩才是首要之務。

    「關你什麼事?!」

    何馥馨的眼里除了戚易軍,完全看不見其他人,根本沒把樊宇農看在眼里。

    「我就只要他一個怎麼樣?有本事你把我宰了啊!」

    「……哪來的瘋婆子?」皇甫修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一整個在狀況外,他拉了拉樊宇農小聲詢問。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們之間不可能。」戚易軍無暇搭理身後兄弟們的竊竊私語,他只想快點解決目前的困境,耐著性子對何馥馨說道。「你看清楚現實行嗎?」

    「可以啊!你變一個戚易軍給我,我就不再煩你。」戚易軍平穩的嗓音消弧了何馥馨的氣焰,與他直接面對面後,她的情緒已不復適才的激動。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他沒有自體分裂的能力,不可能一分為二,就算他做得到,那個分身也未必能回應她的感情。

    「所以你才會僱請牛郎來搪塞我?」縱然高傲如何馥馨,當提起被如此不公平對待時,她仍不免激動起來,紅唇因而明顯打顫。「再怎麼樣我都是女人耶,你不覺得這樣對待我很過分嗎?」

    戚易軍窒了窒,找不到為自己脫罪的理由。

    沒錯,他為自己這個行為反省過不少次,每一次反省都有深深的罪惡感;但他之所以這麼做,也只是希望她能對自己徹底死心啊!

    「對,那件事是我做的,我就是這麼差勁的男人。」他咬牙認了,只要她能看清現實,他不在乎被污名化。「你能看清楚我的真面目最好,不需要也不值得把感情投注在我身上,去找你的幸福吧,馥馨,你值得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

    「不需要你教我怎麼做!」親耳聽見他承認主導了這件事,何馥馨徹底崩潰了。

    她描繪漂亮的眼淌出淚水,夾雜著憎恨的光芒,漂亮的臉孔瞬間變得猙獰且醜陋。

    「我不會再浪費任何一絲感情在你身上,但別以為我可以就這麼算了,我會報復,我絕對會要你付出代價!」

    她惡狠狠的撂下狠話,一如來時的一陣旋風,走時更不拖泥帶水,一切宛如一場惡夢,短暫的惡夢,甚至教人懷疑是否曾真實的發生過……

    「好了好了,她總算放棄了,現在你可以安心了。」

    樊宇農待何馥馨走遠,才拍了拍戚易軍的肩,雖然他什麼忙也沒幫上,好歹傳達一下好朋友的關心。

    「真是的,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忙得要死,偏偏找這時間來亂,要不是我修養好,早就請警衛把她趕走了。」皇甫修跟著叨念幾句。「沒事就好,繼續彩排了!」

    樊宇農和皇甫修兩個人很快回到原先的位置,接續之前指揮著模特兒們出場及退場的順序,而戚易軍則還呆站在原地。

    這件事還沒有結束,馥馨的個性說風就是雨,她說了要報復,就一定會出手。

    隱約間,他有股不祥的預感,這件事,絕對還沒有結束——

    「為什麼要我做這種事?」彆扭的拉了拉身上稍嫌太緊的魚尾裙,難得一天不用加班的日子,孫苡凌卻偏偏被姚慧蓁逮住,非得要她當陪客,陪慧蓁去參加什麼時尚趴。

    她原想拒絕的,但慧蓁連服裝都幫她準備好了,逼她換上這身有點低胸的黑色削肩上衣及拉長身形的白色魚尾裙,穿得她還真有點彆扭呢!

    「哎呀~~最近工作壓力那麼大,況且你老公也很忙不是嗎?就陪我來見識見識有什麼關系?」姚慧蓁才不 聽她的抱怨,嬉皮笑臉的拉著她直往時尚趴的會場走。

    「話不能這麼說啊!難得不用加班,我想早點回去休息……」

    「吼~~來都來了,你坦率點可以嗎?」

    孫苡凌實在說不過姚慧蓁,莫可奈何之下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她的腳步。

    到達所謂的時尚趴,現場人潮擁擠,走過來晃過去不小心都會撞到人,孫苡凌實在很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她甚至不曉得自己該站在哪里才不會擋到別人的去路。

    「苡凌,那邊有雞尾酒,我去幫你拿一杯。」姚慧蓁說完,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

    「呃……」孫苡凌根本來不及喊住她,只能望著她的背影輕嘆。

    「孫小姐?真意外會在這里遇到你。」

    突地她身後有人出聲喊她,她驚訝的旋身望去,叫喚她的竟然是趙明城。

    「趙先生,我也感到很意外。」不只意外更是驚嚇,平常她就避他唯恐不及,孰料臨時被慧摹抓來參加這時尚趴,竟然還會狹路相逢,實在令她很無言。

    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趙明城如此盛裝打扮,說真的,還挺體面的,可惜差了她老公一點。

    「你一個人來嗎?」趙明城目光灼熱的直凝著她。

    「不,慧蓁跟我一起。」她立即表態。

    「是嗎?那她人呢?」提起他的同學,趙明城也禮貌的詢問。

    「她去拿雞尾酒了。」

    「嗯。」趙明城點了下頭,抬頭看看人滿為患的會場,指了指會場右側的花圃。「孫小姐,我、我想跟你談一談,能麻煩你跟我到那邊去一下嗎?這里有點吵。」

    「喔!」也好,就談個清楚明白,她是不可能和他有什麼結果的。

    於是由趙明城帶路,她則跟上他的腳步往花圃走,渾然不覺有一雙眼如影隨形的跟著她移動……

    「趙先生,你應該知道我結婚了吧!」一到花圃站定,她開門見山直接將話攤開來說。

    「嗯,我知道。」趙明城的眼神黯了黯,他從姚慧蓁那里聽說了。

    「我很感謝你的錯愛,但這已經是事實,我不希望你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所以我覺得還是跟你講清楚比較好。」為什麼人總是看不清現實呢?他身邊明明有個慧蓁這麼好的女孩,他怎麼就是不懂得把握?

    「不,我想你恐怕有點誤會。」

    趙明城有點緊張,他不太自在的拉了拉領帶。

    「我承認一開始確實有追求你的意思,但自從知道你已經結婚之後,早就打消那個念頭了。」

    「……那你為什麼……」還天天到『巧麗』報到?難不成是為了追求慧蓁?她完全看不出來啊!

    「因為你長得跟我早逝的姊姊很像,所以我……該說是孺慕之情吧?或許我在不知不覺間,將你當成了我姊姊的替身也說不定,希望你不會感到困擾……」他很是尷尬的敘述自己的心態。

    從他有記憶以來,姊姊就非常照顧他,可是姊姊過不了情關,一時想不開便自我了結生命。那是他和家人的最痛,所以當他發現與姊姊長相神似的孫苡凌時,本能地便將對姊姊的感情投射在孫苡凌身上。

    「呃……我很抱歉。」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讓孫苡凌稍稍鬆了口氣,卻也對自己讓他想起往事而感到抱歉。

    「不,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趙明城倒是豁達,只是因為一直沒機會與她單獨接觸,讓他做出有點變態的行為,就是常躲起來偷看她,他才是不好意思的一方。

    「千萬別這麼說,我能體會你思念姊姊的心情。」失去至親是不可承受之痛,猶記得祖父母過世之時,她也傷心了好一段日子,不過總會過去的,時間會治癒一切。

   「謝謝你的體諒。」趙明城露出憨傻的笑,然而笑容在他臉上一閃即逝。「孫小姐,我能不能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他想做什麼?她的神經霎時又緊繃了起來。

    「你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注意到她似乎有些緊張,趙明城忙舉起雙手,表明自己沒有侵犯之意。

    他的動作化解了她的戒備,一個西裝筆挺的人突然做出這種動作有點好笑,她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抱歉,我似乎反應過度了。」

    「沒有啦!人總是要會保護自己嘛!」趙明城體貼的為她找理由。

    「呵~~你想說什麼就說,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會幫你。」從這一刻起,孫苡凌對眼前的男人徹底改觀,她只能說慧蓁的眼光不錯,趙明城是個挺紳士的男人。

    「可以的話,我們可以當朋友嗎?」他的眼閃動著熱切的光芒。

    「嗯哼,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啊!」孫苡凌大方的接受。

    緊繃的氛圍不見了,兩人在花圃前聊了好一會兒,直到慧蓁尋到他們,三人才邊說邊笑的離開——

    結束產品發表會所有事前的演練,就等著周末的成果驗收,戚易軍駕車離開公司,感覺全身的力量幾乎都被掏空。

    就快了,這些令人抓狂的工作馬上就要結束了,在周末的發表會完成後,日子又會回到以往的平靜,他也就能開開心心的帶著老婆到國外度假。

    令人愉悅的想法讓他的體力稍稍回升,他挺了挺腰桿,努力讓注意力集中在操控方向盤上,就在他穩健的將車子駛入一條回家捷徑的暗巷,霍地一抹身影快速衝出路面,他心口一提,直覺用力踩下油門——

    『軋——』

    煞車皮與輪胎高速磨擦,發出刺耳的嘎吱聲,他兩眼一膛,感覺車身似乎震蕩了下,分不清是急速煞車還是撞到對方所致,卻眼睜睜的看著那抹身影在車前倒下。

    該死!還是撞到了嗎?他不假思索的解開安全帶,第一時間衝下車,發現倒下的是個女人。

    「喂!你還好嗎?」

    他上前伸手攙扶,赫然發現被自己撞倒的女人竟然是何馥馨,而她身上濃重的酒味,令他反胃的蹙起眉心。

    「馥馨?!你走路沒在看路的嗎?怎麼會突然衝出路口呢?」

    「嗝~~」

    何馥馨打了聲酒嗝,努力張開的眼顯得有些恍神。

    「易軍?是你嗎易軍,你終於還是來找我了……」

    「該死的!你清醒點好不好?」

    戚易軍真想打醒她,可是剛才的撞擊不曉得有沒有對她造成傷害,他咬牙將她抱起來,二話不說的將她抱進車里,準備送她去醫院。

    「你振作一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不,我不要去醫院……」她虛軟的笑著,感覺上沒什麼大礙。

    「你給我閉嘴!」

    重點是他是肇事者,加上她是何世伯的女兒,他也擔心她身體有什麼受傷的地方,說什麼都不能將她丟著不管,無論如何這趟醫院是去定了!

    「你好凶呢……從你認識那個狐狸精開始,你就只會對我……嗝~~凶巴巴……」何馥馨的笑容逸去,取而代之的是感傷。

    戚易軍默不吭聲,專注的盯著路面,發動車子前往最近的醫院。

    若不是他太疲倦了,也不會發生這種意外!他暗暗自責,不準自己再出任何狀況,不論何馥馨怎麼鬧他、吵他,他都要安全的到達醫院。

    好在,在急診室醫師的診斷下,斷定何馥馨只有腿部有點輕微的擦傷,在構不成住院的條件下,戚易軍扶著她離開醫院,再度將她帶上車。

    「易軍,你要載我去哪里?」才一上車,她又開始盧了。

    「送你回家。」他緊皺著眉頭,心想也該親自向何伯伯道個歉,誰叫他撞傷了何伯伯的寶貝女兒。

    「然後呢?你會留下來陪我對吧?」她像個瘋子一樣胡言亂語,整個人都醉糊塗了。

    「不會,把你交給何伯伯之後,我就要回家了。」他不假辭色的拒絕。

    「那你……打錯算盤了,我爸他……不在台灣。」她又笑了,笑得花枝亂顫。

    「……什麼時候的事?」可惡!何伯伯什麼時候不出國,竟挑這時間不在?這下可麻煩了!

    「昨天,還是上禮拜……好像是上個月……不知道,我記不得了。」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但才觸踫到他便被他推開。

    「要是不想再受傷,你就給我乖乖坐好!」他惱火的斥責道,隨即又專注開車。

    「沒關系啊,只要跟你在一起……什麼傷我都不怕。」她的手再度爬上他的肩,再次被他狠狠撥開。

    約莫二十分鐘的車程,這樣的狀況數不清發生多少次,當戚易軍好不容易在何家的車庫停妥車,他的耐心幾近用罄。

    沒想到都到了何馥馨家門口,她還盧個沒完,說什麼都不肯把家里的鑰匙拿出來。戚易軍擠出全身僅剩的耐心,連哄帶騙才由她的包包里找到大門鑰匙,打開大門後將她扶進屋子里。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讓她好好地坐在沙發上,戚易軍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易軍……我走不動了,你把我丟在這里,我要怎麼回房休息?」就在他轉身之際,她突地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離開。

    戚易軍閉了閉眼,氣惱的再度將可憐兮兮的她拉起來,好不容易才半推半拉的將她送回房間。

    「你給我乖乖睡覺,等何伯伯回來,我再登門請罪。」將她安置在床上,戚易軍最後再叮囑了幾句。

    「易軍,你留下來陪我嘛~~」見他轉身就要離開,何馥馨哭喪著臉哀求。

    「不行,太晚了,我老婆還在等我回家。」他想也沒想就拒絕。

    「戚易軍!」

    一聽他提起那個狐狸精,她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霍地由床上坐起。

    「我會這樣都是你害的耶!要不是你撞到我,我也不會這樣病怏怏的,你怎麼可以不留下來照顧我?」

    戚易軍側身斜睨她一眼,不耐煩地說︰「你會這樣不是車禍造成的,是你自己喝太醉,別把責任賴給我。」

    他都送她去醫院檢查過了,該負的責任已了,若真要說他還有任何虧欠,就只剩下欠何伯伯一個道歉。

    「你別走!」

    她拖著虛軟的身軀下了床,一下床就跌倒在地。

    「可惡!」他低咒,無法硬起心腸對她的軟弱視而不見。「你別這樣好不好?之前你不是才信誓旦旦的說不會再浪費任何一絲感情在我身上,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我不管,你一定要留下來陪我!」

    她緊緊攀住他的頸項,說什麼都不讓他離開。

    「何馥馨,你別再鬧了,清醒一點!」他將她抱上床,硬是扯開她的鉗制,生氣的轉身要離開房間。

    「你要是敢現在走出我的房門,我馬上自殺給你看!」

    就在他剛要跨出房間門口之際,何馥馨對著他的背影狂吼。

    「你瘋了!」他震驚得無以復加,轉頭看她。

    「對,我瘋了,都是被你逼瘋的!」她一邊哭泣,一邊捶著床鋪,可憐指數直逼路上被遺棄的流浪狗。「我又沒有要你做什麼,我只是要你陪陪我而已……陪陪我就好,至少陪到我睡著……」

    看她這副樣子,戚易軍心里很為難,他還記得何馥馨數日前宣告的報復威脅,知道自己應該頭也不回的離開;但眼前這個女孩,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有如妹妹一般的朋友,如今變成這副萎靡的樣子,他說什麼都無法做到絕對的鐵石心腸。

    頓時,他心軟了,無語的拉了張椅子在她床邊坐下。

    「好,我就留下來,等你睡了我才走。」

    早上七點——

    不安地從夢中驚醒,孫苡凌一臉惶恐的彈坐而起,在看清房里的擺設之後,一顆難安的心稍稍平緩下來。

    身側的床位一如她就寢時的模樣,沒有任何躺過的跡象……易軍昨晚沒回來嗎?他是發生什麼事了,人究竟是到哪里去了?

    她摸到擺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惶惶然的撥打他的電話,但電話一接通馬上被轉到語音信箱,她只好滿懷疑惑地掛斷手機。

    這是結婚以來不曾發生過的情況。

    之前不論他忙到再晚、再累,至少他都會撥個電話回家告知,而且一定會回家睡覺,為什麼昨晚竟破例的徹夜未歸?

    懷著忐忑的心情起床梳洗,她想起不如打到他公司問情況,但隨即又想,她是不是應該學著更信任他一些?

    畢竟他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又是個對她體貼入微的好丈夫,應該清楚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即使現在聯絡不到他,她也應該信任他才是,還是再等等消息吧!

    來到廚房,藉著做早餐的動作平撫自己的焦躁,她哼著有點變調的小曲兒,不斷的說服自己沒什麼好緊張的,說不定丈夫很快就會返家,告訴她是因為工作而耽擱了,或者因太過疲累而睡在公司,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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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8-10 09:23 PM

第六章

    九點鐘,孫苡凌食不知味的吃完早餐,正準備換衣服出門上班,突然手機傳來簡訊的聲響,她查看來訊者,是個陌生的號碼。

    廣告簡訊嗎?這電信公司還真是討厭,時不時就傳廣告簡訊來,若不刪掉又會灌爆記憶體,挺惱人的。

    她打開簡訊一看,映入眼里的竟然是一張照片,拍的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戚易軍沉睡中的睡顏?!

    這是怎麼回事?

    她震驚地揉了揉眼,張大眼楮再看清楚——沒錯啊!照片中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沒錯,但,這是他何時的睡容?傳這封簡訊給她的人又是誰?

    就在她腦袋空白、無法思考時,手機又傳來數次簡訊聲,她忙不迭地逐一打開簡訊,毫不意外地又是一張張照片,當五、六封簡訊全看完時,她已然淚流滿腮一

    手機再度響起,這回不再是簡訊聲響,而是來電樂音。淚眼迷蒙之間,她沒看清楚來電號碼就顫抖著手接起電話。

    「老公……」她直覺應該是戚易軍打來的電話,想也沒想的輕喚。

    他這時候打回來正好,她要問清楚為何會有不明人士傳那些莫名其妙的簡訊給她;她還要問,照片里那個……和他抱在一起,看起來像沒穿衣服的女人是誰,她有絕對的權利知道所有實情!

    「怎麼了?你老公沒回家對吧?」

    沒想到手機那頭傳來的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根本不是戚易軍;而那女人的聲音明顯帶著笑,不懷好意的笑。

    「不用等了,他現在人在我這兒呢!」

    「你……你是誰?為什麼跟我老公在一起?」孫苡凌的腳底泛起一股寒意,她從沒想過這麼戲劇性的事情會出現在她的婚姻里,但此刻它卻真實的發生了!

    「你別故意裝傻了。」女人嗤笑一聲,直接承認自己的劣行。「不是才傳了簡訊給你嗎?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那是什麼意思,對了,你知道易軍為什麼會睡那麼熟嗎?因為我累壞他了,呵呵呵~~」

    唯恐她不信似的,女人刻意『透露』更多暖昧情節,牽引著她已然六神無主的思緒。

    「你騙我!叫易軍來聽電話!」她抖得差點要拿不住手機,即使對方把話講得這麼清楚了,她仍想得到丈夫的親口證實。

    「你沒瞧見他睡得正熟嗎?我怎麼捨得吵醒他?」女人的聲音放嗲,彷彿滿心滿眼全在不捨著身邊的男人。

    孫苡凌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力閉上眼,卻止不住不斷山眼眶里滑落的水滴。

    「其實我也不想打擾你的生活,只不過有件事讓我很困擾,所以想跟你商量看看,看你覺得該如何解決才好。」女人等不到她的聲音,逕自往下說道。

    孫苡凌深吸口氣,努力不讓對方聽出她的無措。「什麼事?」

    「你知道的,男人一衝動起來,就算天塌下來都不管,我知道你跟易軍還沒有小孩,但現在我懷了易軍的孩子,我到底該不該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轟!一道驚雷劈中孫苡凌的腦袋,她臉上失去血色,再沒有比這更令她難以接受的事了。

    結婚以來,她不止一次跟易軍說想要個孩子,但他老是說不急,現在卻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這是不是表示,這個女人比她還重要,更有資格生育他的孩子?!

    「我說戚太太,你覺得該怎麼辦才好呢?」她的腦子還在嗡嗡作響,女人卻追殺似的不斷逼問。

    「我、我不相信你!你別再打電話來了!」

    她迅速切斷手機通訊,甚至連手機電池一併拿掉,就怕那女人又打電話來說那些現在根本無法證實的事!

    怎麼會這樣?老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難不成他真和那女人在一起?!

    該不會……那女人懷了他孩子的事也是事實?!

    手機里的照片一再在她腦子里播放,女人發笑的聲音如鬼魅般不斷在耳邊響起。

    她不想相信那些莫須有的指控,然而這件事如果不是真的,那些照片從何而來,那個女人又是打哪個星球冒出來的?

    誰來告訴她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她已經完全分不清了……

    細微的談話聲讓戚易軍從夢鄉中醒來,一張開眼,陌生的房間讓他警覺地彈坐而起,隨即錯愕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躺在床上睡著了,而昨夜喝醉的何馥馨則是巧笑倩兮的側臥在他身側,一只手撐著臉頰凝視著他。

    「這見鬼的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坐在椅子上陪你,怎麼會莫名其妙躺到你床上來了?」戚易軍震驚之餘,不假思索的跳下床。

    該死!他的上衣又是何時被脫掉的?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下意識抬手看了看腕間的手錶,時間已經快十點了,可惡!這一覺睡得可真沉,都怪他太沒警覺心,也著實累過頭了,不曉得老婆有沒有打電話給他?他完全沒聽見手機鈴聲。

    「我看你在椅子上睡著了,好心的把你移到我床上,好讓你睡得安穩些,天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一醒來就大呼小叫,真是好心被雷親。」何馥馨一點反省之意都沒有,維持原姿勢笑著叨嗆道。

    不對!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的……瞪著她嘴角的笑意,戚易軍莫名的感到頭皮發麻。

    「你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好?」

    在他昨晚坐的椅子上找到自己的上衣,戚易軍忙不迭地將上衣穿上,邊穿邊小心翼翼地問著。

    「是啊,因為我做了一些有趣的事,所以心情還不壞。」何馥馨也不拐彎抹角,大大方方的承認,表情還很得意。

    「你做了什麼?」心底升起一抹不妙的預感,他迅速穿好上衣,並確定自己的身體沒有特殊的異樣後,謹慎地問道。

    「哪,不是才告訴你說是有趣的事嗎?你是沒帶耳朵出門,還是習慣不把人家的話當一回事?」她嬌嗔的白了他一眼。

    戚易軍盛起眉心,越聽越覺得古怪。

    自從一年多前他告知親朋好友自己要結婚的消息後,何馥馨就不曾再好聲好氣的跟他說過話,甚至連他的婚禮也拒絕參加,她越是像現在這樣刻意發嘮的講話,他越是感到事有蹊蹺。

    心頭警鐘響起,他的臉色變得嚴竣。「別告訴我,那些『有趣的小事』跟我有關。」

    「不知道耶,你怎麼不自己回家確認一下?」何馥馨這回不正面回應了,假裝失憶的裝傻。

    回家確認?!

    戚易軍聞言變了臉色,連話都來不及說,立刻衝到門邊拉開房門往外衝。

    何馥馨揚在唇邊的笑容緩緩褪去,盯著已不見人影的房門,漂亮的眼露出教人不寒而慄的寒光——

    她何馥馨得不到的男人,別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那個奪去她心愛男人的心的狐狸精,她絕不讓她好過!

    呆滯地瞪著閃動的電腦螢幕,戚易軍感覺自己心魂俱裂,靈魂幾乎被抽離軀體,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離開何馥馨家里之後,他急著返家,途中拿出手機想先看看老婆是否有來電,不論有沒有,他得撥個電話向她報平安,孰料手機一拿出來,這才發現手機呈現關機狀態,接著撥老婆手機又打不通,他心底的不安越擴越大。

    時代進步也非事事都便利,因為太依賴手機,所以他沒有記錄老婆公司的電話,沒辦法打電話到她公司找她,索性直接將車開回家,先看看她有沒有在家再做打算。

    既然他本身沒有異樣,那麼他合理懷疑何馥馨會朝老婆那邊下手一一他太大意了,明明沒忘記何馥馨信誓旦旦地說過她會報復,自己竟還因一時心軟反而給了她這絕佳的下手機會,沿途他不知責怪自己多少回,不過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還是得等確認老婆那邊有沒有情況再行評估。

    結果,他回到家沒找到老婆不打緊,一走進書房,還看到電腦螢幕上有著讓他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的畫面。

    一張張全是他光著上身的睡顏就算了,其中數張照片里甚至還有刻意做出搞怪動作的何馥馨,有親他臉頰的、在他身上亂摸的,就算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可透過分辨率有限的手機攝影,就視覺上看來就變得『很有什麼』!

    他心下一冷,面色凝重,猜不出這些畫面打哪兒來的,又怎麼會被弄成電腦桌布,但很明顯這是何馥馨的杰作。

    原來這就是她所謂有趣的小事,絕絕對對是她報復他的手段!

    該死的,何馥馨竟然用這麼惡劣的手段來破壞他和老婆之間的信任,而老婆也一定看過了這些照片……

    老婆看了到底會怎麼想?

    她一定很難過吧... ...

    不行!他沒時間再在家里發愣,他得快點找到老婆,趕緊跟她解釋清楚才行!

    再次撥打孫苡凌的手機,依舊是對方目前無法接聽的制式語音,他沒耐心等待妻子手機接通了,立時緊張的抓起鑰匙,衝出家門直奔『巧麗』尋人。

    但是很快的,他的希望落空了。

    孫苡凌今天根本沒有上班,吳東浩還很疑惑地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因為今天一早孫苡凌就打電話向公司請了長假,言明不確定歸期,任由吳東浩怎麼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情況令人擔心。

    失魂落魄地離開『巧麗』,戚易軍像個失心的傀儡,恍惚地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好個何馥馨,她說到做到,給了他一次最致命的報復一一徜若苡凌連娘家都沒回去,這就表示,她拒絕給他解釋的機會,他,恐怕己經失去他的愛妻了——

    走在苗栗山區的小徑間,在森林的芬多精和耀眼陽光的包圍下,孫苡凌茫茫然找不到頭緒的心情逐漸沉澱,理智逐漸回到她的腦袋。

    兩天前,在接到那不知名女人的挑釁後,她頓時找不到未來的方向,在不知所措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丈夫的心態下,她只想逃離這個家,隨即想起趙明城曾說過,他的老家在苗栗山區開民宿。

    她先打電話向吳東浩請假之後,隨即聯絡趙明城,簡單地說自己因為工作太累,想好好休息一番,要到他老家民宿的地址之後,馬上便整理了簡單的衣物離家。

    離開前她將手機里熱騰騰的簡訊畫面傳輸到電腦上制成桌布,她無法解釋自己那樣做的目的,直至離開台北,坐上前往苗栗的遊覽車,她才明白自己之所以那樣做的理由。

    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個乖寶寶,不曾蹺過任何一堂課,更別提蹺家了。

    蹺家需要理由,但在她還釐不清自己的思緒前,她無法面對戚易軍或同他講話,於是她將蹺家的理由制成桌布,只要他回到家,就能明白她為何會消失不見。

    看清自己制作桌布的動機,她覺得自己好蠢。

    假若他和那女人之間的事是事實,就算看到那張桌布又能如何?說不定他還沾沾自喜,不必多說什麼就能輕易將她這無趣的老婆甩開——是無趣沒錯,她從不曾像那女人講話那麼嗲,也不會學人家拍什麼親密照,也難怪易軍會覺得她無趣。

    不過,經過兩天的沉澱,一些她原本想不通的事已漸漸整理出大致上的輪廓,譬如那女人之所以傳送那些簡訊及打電話來挑釁的原因。

    那通電話很明顯帶有濃濃的挑釁意味,即使那女人的聲音嘮來嘮去的,卻掩不去她宣告主權的意圖,即便她口口聲聲說她一點都沒有和自己搶男人的意思,但話里的暗示不用猜也能懂。

    那只不過是場面話,那女人的真實意圖絕對是想搶她的丈夫,而且對方顯然進行得不是很順利,她遲至現在才想明白這個道理。

    為什麼說那女人進行得不很順利?因為如果易軍的心在那女人身上,那女人根本不必多此一舉打電話挑釁她,只消穩穩當當的享受易軍給她的溫柔就好,幹麼無事生波的特意前來挑釁?

    要知道,一旦名正言順的妻子得知老公外遇第三者的存在,大可一狀到法院告那女人妨害家庭,那女人應該不至於愚蠢到連這點道理都不懂,所以,她能大膽推測,就算易軍曾和對方有過什麼,目前也已逐漸疏離中。

    就因為那女人已然察覺自己開始無力掌控易軍的心,所以才會窮途末路的上門挑釁。

    這是她站在對方的角色去反覆思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結論。

    但現在,不論易軍是否有意疏離那個女人都無所謂了,她在乎的是丈夫曾經的背叛。

    背叛家庭、背叛她對他的愛,更可怕的是,他怎能在與那女人交往的同時,還在她面前將體貼丈夫的角色扮演得如此精湛?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至少她就做不到。

    在樹林里流連了好一會兒,當太陽逐漸西沈,天色也開始慢慢變暗,她終於緩步走出樹林,往住宿的民宿走去。

    「苡凌,你可終於回來了!」

    遠遠的,她看到趙明城由民宿門口快步朝她跑來,她驚訝地對他露出微笑。

    「你怎麼來了?不怕印刷廠被搬走呢?」

    「去去去!就算我十天半個月不到廠里,印刷廠還是能穩健經營,你可別詛咒我!」趙明城沒好氣的說道。

    「哈!」

    她沒再追問,理所當然地認定他是一時興起回老家探望雙親,也就是民宿親切的老板夫妻倆。

    趙明城也沒再說些什麼,只是有點神色不安地安靜跟在她身邊走回民宿,直到她後知後覺的發現站在民宿大門邊那道偉岸且熟悉的身影,她的腳步霍然頓住——

    是易軍?!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里?

    直覺瞪了身邊的趙明城一眼,趙明城無辜的眨了眨眼,僵硬的揚唇僵笑。

    「是你帶他來的?」

    顯然趙明城就是『凶手』,她埋怨的噠眼瞪他。

    「唉……」

    「是我拜托他帶我來的。」就在她質問趙明城的當下,戚易軍已然踱到她身後,雙眼貪婪的鎖住她明顯消瘦的身材。

    不過兩天而已,她就瘦到肉眼清晰可辨,她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戚易軍心疼的暗付。

    「那麼戚先生應該是來度假的吧?祝你玩得愉快。」她繃著臉不想和他多說話,轉身就要進入民宿大廳。

    就算她逐漸理出一些頭緒,但心底的怨忍還沒消散,她暫時還沒有心理準備和他面對面,直覺就想逃避。

    「苡凌!」戚易軍眼捷手快的扯住她的手臂,不容她閃躲。「事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他還敢提事實?孫苡凌肝火上升,猛地轉身才想開口對他發火,不意看見趙明城還柞在原地,一臉好奇的盯著他倆瞧,霎時燃燒旺盛的肝火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提到嘴邊的聲音硬是吞回肚子里。

    可惡的趙明城,難不成他想當見證夫妻吵架的觀眾嗎?就算他真那麼想,她也不會順他的意,讓他免費看戲!哼!

    「你……你們聊吧,我進去看我爸媽了。」

    見孫苡凌一張粉臉脹得火紅,趙明城就算再怎麼遲飩,也不難發現自己尷尬的存在,他搔了搔頭,彆扭的轉身離開。

    趙明城剛走,戚易軍還來不及開口,又有民宿的遊客全家嘻嘻哈哈的走了過來,再度讓兩人僵在原地。

    「這里顯然不是談話的好地點,到妳房里去好嗎?」戚易軍暗嘆一口氣,低聲央求道。

    「不好!」孫苡凌想也沒想的拒絕。

    開什麼玩笑!一個足以毀滅她婚姻的重大事件還沒解決,她怎能在那麼私人的地方和他溝通?縱使那只是暫住且租來的房間都不行!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地點可以建議嗎?」戚易軍好無奈,但他卻一點都不會怪她。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她沒在第一時間將他千刀萬剮已是天大的仁慈了。

    「沒有,我根本不想跟你交談。」

    她背過身,快步往民宿大門走去,眼眶已然泛紅。

    戚易軍僵在原處,直到她一腳踩進民宿大門,他霍地扯開喉嚨朝她吼道︰「不管要等多久,我會耐心等到你想跟我談的時候!」

    等待的過程是十分折磨且難熬的,與逃避時的心態大同小異,這點沒有人比孫苡凌更清楚的了。

    為了等待老婆願意面對現實的契機,戚易軍義無反顧地也住進民宿;或許這對戚易軍來說是絕對必要的抉擇,但對孫苡凌來說,卻令她的困擾再添一筆。

    再一天,也就是明天,明天就是周末了。

    平常的周末對上班族而言只是一個休假日,但這個周末卻不僅止於此。如果她沒記錯,這個周末是『SWEETBEAUTY』冬季新品發表會的重要日子。

    身為『SWEETBEAUTY』飾品部最高負責人的戚易軍,就算今晚沒到公司檢視發表會最後的彩排,也應該在明天慎重的出現在發表會會場,他怎能至今還任性的留在苗栗,擺明了對公司年度重要活動置之不理?

    難不成在她點頭與他溝通之前,他真能鐵了心不回台北,即便缺席『SWEETBEAUTY』最重要的一場新品發表會也無所謂?

    煩躁的在房間里踱步,她著實氣惱自己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天知道這一整天下來,她曾經數度開門跑到他房間門口,衝動的差點打開他的房門質問他到底回不回台北主持發表會,卻每每在化為實際行動前,因無法克服內心的懦弱而收手。

    他那個當事人都不急了,她這個毫不相干的人到底在急什麼?簡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嘛!

    就在她掙扎著在對他置之不理,抑或是乾脆跟他把話盡快談清楚之間,房門驀然傳來兩聲輕敲,差點沒讓她失控的尖叫出聲。

    見鬼了!哪個缺德鬼在她漫無頭緒時來敲房門嚇她?

    她氣惱的衝到門前,氣沖沖的打開房門,正想張口開罵,卻看見戚易軍一臉鬍渣,頹喪地以手臂抵住牆面,額頭靠著手臂,神情疲累、居高臨下地凝著她。

    「……幹麼?」聲音梗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她僵凝兩秒鐘,好不容易才瞪著他,硬擠出兩個字。

    「你願意跟我談了嗎?」他開口的聲音嘶啞得幾近粗嘎,泛紅的眼證明他就算關在房間里,也無法定下心來安心休息。

    孫苡凌很想帥氣的當面甩門,但光只是聽見他嘶啞的聲音和看清他疲憊的眼,她就無法硬起心腸對他做出如此決絕的舉動。

    「進來吧!」她暗嘆一口氣,聽見自己的聲音自作主張的為她作出決定——女人果然很難『硬』起來,哎~~

     戚易軍瞠大雙眸,泛紅的眼閃動著些許興奮的光芒,立即放下耍帥的手臂,乖乖的像只哈巴狗跟在她身後走進她的房間。

    她終於願意談了!太好了!雖然不見得談一次就有結果,但至少她已做出退讓;只要願意談就有解開誤會的機會,不管那有多困難,他絕對會堅持到底!

    「你站在那里就好。」

    待他把房門關上,她站在離他最遠的房間角落,指著他不讓他再多靠近一步。

    「……好。」他還能怎麼樣呢?縱然他想狠狠的擁她入懷,但太座的懿旨只準他站在門邊,他也只能乖乖站著。

    「想說什麼就快點說,明天你公司不是還有要事……」她稍嫌不耐煩的說著,倏地意識到自己不經意提及他的工作,她懊惱得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

    「你還記得我的事,所以你還是在乎我的。」他本能地向前跨一大步,非常不習慣和她的距離拉得如此遙遠。

    「你別過來!站住!」驚覺他自作主張的拉近距離,她拔高聲音斥喝。

    「好好好,我站住,你別生氣。」犯錯的一方卑微得近乎可悲,只祈求獲得對方諒解的機會。「我想問的是,家里的電腦桌布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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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8-10 10:07 PM

第七章

    她離開家的那一天,所有她可能出現的地點他全找過了,包括她的老家他也去電問過,不過當然是修飾過的詢問,答案依舊讓他失望,她根本不曾回去過。

    盛怒及失望之餘,他打電話給何馥馨質問此事,不意那女人死都不接電話。他氣急敗壞的直接上何家準備『踢館』,偏偏應門的竟是何馥馨說出了國的何伯伯,何伯伯還說女兒中午就拎著行李出國了,短時間內不會回國。

    該死!那女人絕對是故意的!故意留下一堆謎團,讓他找不到她刻意誣蔑的證據,存心要破壞他和苡凌的婚姻。

    如果最後他還是無法取得苡凌的原諒,他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輕饒何馥馨。

    他不曉得除了那些桌布,老婆還收到何馥馨設計的哪些刻意誤導的資訊,因此由最基本的假象開始問起,總會問出所有何馥馨刻意栽贓的罪狀。

    「不知道是誰傳給我的簡訊,我把它做成桌布了。」孫苡凌咬唇避開他的眼,可胸口的起伏卻仍透露出她尚未平復的激動。

    「不知道對方是誰,光憑那幾張照片你就相信我跟那女人有染嗎?」他痛心的質問。

    假若真是如此,那她對他的信任也少得太可憐了,從相戀到結婚,他倆共度近七個年頭,難道她真認為他是那麼隨便的男人嗎?

    「當然不止!」她脫口而出,懊惱自己經過這兒日的沉澱,提到那件事卻仍然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還有什麼?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他不著痕跡的再次朝她移近,小心且緩慢的移動,在不讓她發現的範圍內。

    「你做過什麼你會不知道嗎?」她悲憤的指控。

    「我做過什麼?我明明什麼都沒做!」他被她問傻了,她還真不信任他啊!

    「那我問你,你那天為什麼沒有回家?為什麼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你們甚至……衣不蔽體!」她激動的反問,丟出一個又一個問題,沒注意到刻意拉開的距離,已因自己激動的情緒而主動接近。

    「……見鬼的衣不蔽體!你才看到我的肩膀,就當我全身光滴溜的嗎?」她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子,怎麼會因如此膚淺的假象就認定他有罪?!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孫苡凌窒了窒,明白他的反駁不無道理。「好,你可以說那是我自己的假設,但那女人說的話你又怎麼解釋?」

    「她打電話給你了?」終於到了能觸及她的距離,他不假思索的伸臂抓住她的肩用力搖晃。「她對你說了什麼?就算她把我說得再不堪,你為什麼不直接找我問清楚,為什麼還刻意躲起來讓我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問了又怎麼樣?」她用力推開他的箱制,咬唇不讓自己的情緒隨他一同起伏。「我又如何證明,你和她說的話,哪一個才是事實的真相?」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平撫自己的情緒及傷痕,在事情沒有任何頭緒之前,亂哄哄的腦袋根本無法思考,她當時能做的事,除了哭還是哭。

    戚易軍踉蹌的退了一步,這就是他心愛的老婆對他的信任嗎?竟單薄得令他痛心疾首!

    「你說這話公平嗎?從認識至今,我敢發誓我不曾欺瞞過你,結果卻換來你對我的不信任……我還真是可悲。」心臟宛如被強制剝離般痛楚,那滋味甚至比找不到她時更為劇烈!

    「如果有男人告訴你,說我懷了他的孩子,我請問你,難道一點都不會懷疑我不貞嗎?」她也不想懷疑他,在發現他沒回家的那天早晨,她還拚了命的說服自己不會有事,該給他更多的信任,結果呢?

    只換來一堆教她傷心欲絕的照片,和那女人極盡挑釁之能事的電話,換成主角是他,他又會如何處理?

    「什麼孩子?」他一臉呆滯,不懂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全然不相干的名詞。

    「那女人說你和她一夜狂歡,所以累得連她為你拍照,你都沒醒來;她還說她知道我們沒有小孩,更進一步好心的通知我,說她懷了你的孩子,反問我要不要讓那孩子生下來。」提到最尖銳的點,她的情緒一整個崩潰了。

    對,她就是沒有懷他的孩子,即使她從婚後不久就開始央求,希望能生個擁有雙方骨血的孩子來疼養,但他總是不輕易答允,也小心的避孕,不讓『意外』發生,現在卻諷刺的讓另一個女人懷有他的小孩!

    天可憐見,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就算她再怎麼冷靜、理智,都不可能在得知這個訊息時還平靜得下來。

    難不成要他把在外頭生的孩子帶回來,由她來教養嗎?

    不好意思,她不是聖人,做不來那麼超凡入聖的偉人行徑!

    戚易軍失神的跌坐在床上,至此他終於發現自己暫時不想要小孩的決定有多愚蠢,竟會演變成老婆誤會他的關鍵,著實蠢到該撞豆腐自殺!

    「那根本是虛構的!除了你,我沒再碰過別的女人,又怎麼可能讓她懷孕?」他痛徹心腑的吶喊。

    「怎麼會?」她不敢置信的吶吶低喃。「我以為你壓根兒不喜歡孩子……」

    這是真的嗎?除了自己,他不曾再碰過其他的女人?!那……那女人的挑釁從何而來?她到底哪里來的自信,難道不怕謊言終有被拆穿的一天嗎?

    「我怎麼會不喜歡?我很喜歡小孩,只要是我們倆生的孩子,我都喜歡!」他放聲喊冤。

    「那為什麼……」你遲遲不答應讓我懷孕?

    「苡凌,是我笨、是我蠢!這一切都該怪我。」

    他激動的起身握住她的手,承認是自己愚昧,就為了讓她接受自己的解釋。

    「我貪心的想多享受幾年只有我們夫妻倆甜蜜的婚姻生活,但我渾然不覺你會把這件事想偏,要是我從一開始就跟你說清楚,最起碼不會因這種事造成我們的誤會!」

    「這怎麼可能……」

    她一直以為他是不喜歡小孩,甚至是……不想跟她生小孩,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教她驚訝,原來她一直錯怪他了嗎?一切全是她憑空想像,建構出如此荒謬的劇情嗎?

    「這是真的!你應該很清楚,我沒什麼傲人的長處,但我唯一能自豪的向你保證的,就是我對你始終如一的忠誠,請妳務必絕對要相信我!」他不斷地試圖說服她,就為了挽救他們倆岌岌可危的婚姻。

    「誰說的!你明明很優秀……呃……」他的話聽在她耳里刺耳極了,她忍不住出聲為他抱不平,話一脫口而出,她才發現自己又做了蠢事。

    她怎麼可以在還沒原諒他之前就為他說話呢?實在蠢到一個爆點!

    「你果然還是關心我的,老婆。」戚易軍興奮的微笑,他的堅持是對的,老婆的心還是在他身上,真是太好了!

    「你不用高興得太早。」她驀然將手抽了回來,緊握的雙手還感受得到他的體溫……「我才不會因為你那三言兩語,就輕易的相信你。」

    戚易軍的臉霎時垮了下來。「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真的相信,並原諒我?」

    「你根本沒把話講清楚,到底那個女人是誰,你又為什麼會跟她合拍那些照片?就算那女人說的全是謊話,你還是沒把之前的問題解釋清楚啊!」她氣惱的在房里來回踱步,這樣的解釋根本沒有解答她的疑惑。

    「好,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他深吸口氣,決定將有關何馥馨的事一次全說清楚講明白。

    「那個女人,是我一位何世伯的女兒,從小就很喜歡跟在我屁股後面跑,像個小跟屁蟲。」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我,但是我只把她當成妹妹,就像對待昶苓那樣,純粹只有兄妹的感情,即使長輩們有意撮合我們兩個,但我根本不曾考慮過這個可能,直接明白的拒絕這件事。」

    是嗎?原來所有戚家人都知道有這號人物存在,只有她這個嫁進戚家的媳婦,從頭到尾像個外人,沒有任何人告知她那位何小姐的存在……她內心不平衡的猛鑽牛角尖。

    「我原以為我們結婚後,她會看清現狀,不再沉迷于那盲目的迷戀,誰知道她根本就不那麼想。」戚易軍重嘆一口氣,不懂何馥馨何苦如此執著。「記得上回我們一起回家吃飯嗎?爸交代我去幫何世伯鑒定一批裸鑽,因為是老爸交代的事,我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不過為了避免和何馥馨相遇,我特地沒有通知就抽空造訪何世伯的公司,但是誰知道,她還是貿然地闖進辦公室。」

    「她的堅持讓我很困擾,為此,我心情很差,所以才會約樊到外面喝酒——就是你念我大白天喝酒的那天。」他一五一十地說道,將事情交代得極為清楚。

    「嗯。」

    她還記得那天確實念了他幾句,但他為什麼連這麼重要的事都悶在心里?他應該說出來的,說不定她還能幫忙想辦法啊!

    「樊好心的給我建議,說找人去追求她應該會有效果,可以藉以分散她對我的注意,於是在樊的介紹下,我找了一個專業牛郎……」

    「牛郎?!」她驚訝極了,他怎能這麼做!「你這不是拿她的感情當游戲嗎?這實在太惡劣了!」

    「是啊,她也是這麼罵我的。」戚易軍苦笑,但做都做了,倘若時間可以重來,他一定會更慎重的思考解決方式,而不是用如此卑劣的做法來試圖轉移何馥馨的情感。

    「然後呢?」說她是婦人之仁也好,她開始有點同情起何馥馨來了。

    「一開始確實有點成效,何馥馨雖然還是會打電話盧我,但至少不再頻頻出現在我眼前,直到她看到了牛郎的皮夾,得知那個男人造假的身分……」

    「嘎?那個牛郎還假造身分啊?」太壞了!男人怎麼這麼壞呢!

    「不然萬一真被何馥馨愛上,到時他無法脫身怎麼辦?」賺錢有數、性命要顧,牛郎看多了各形各色的女子,相信不難看出何馥馨驕縱且歇斯底里的個性,戚易軍不禁為那無辜的牛郎說話。

    「太壞了,真的太壞了!」她不甚贊同的頻頻搖頭。

    「總之她跑到發表會會場對我嗆聲,說她不會再浪費感情在我身上,還口口聲聲說要報復……」他不安的睨了妻子一眼,對於妻子,他有更深的歉意,畢竟她從頭到尾都不知情。「當時我就知道這事沒有結束,但我卻不知道她會找上你。」

    他突地由長褲口袋掏出一疊照片,上頭拍攝的全是老婆和趙明城在時尚趴當晚在花園里的互動情形。「你看,在你離開的隔天,我收到了這些照片。」

    孫苡凌莫名其妙的接過來看,越看越心驚。「埃!你該不會懷疑我跟趙明城……」

    「我不能騙你,一開始我的確很生氣。」他搖頭,因他認出照片里的男人,就是躲在騎樓下偷看她的男人。「你可能沒注意,好幾次我去你公司接你下班,趙先生都在騎樓的暗處偷偷看你……」

    「那是因為我長得像他親生的姊姊!」孫苡凌氣炸了,沒想到在自己懷疑他的同時,他也在懷疑著自己。

    「我聽他說了,在我動用關系找上他時,他就全跟我說了。」所以他完全能理解老婆現在的心情,跟他收到照片時是一樣的悲憤傷心。「現在你知道被誤會的心情很難受了吧?」

    「……才不一樣,我跟明城可是光明正大的在花園聊天,既沒有脫衣服,也沒有被拍下不雅照。」她輕哼,打死不承認自己難受得要死。

    「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何馥馨分別對我們兩個下手,我想她的目的無非是想拆散我們。」見她如此氣惱,戚易軍心情吊詭的好轉了;反應越大表示對該事件越在乎,他完全能夠理解。「現在你全都明白了嗎?」

    「你還沒把那晚的事交代清楚,別想這麼輕易就矇混過去。」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老婆,你在吃醋。」他輕笑,數日來壓在肩上的沉重感逐漸減輕。

    「……」她咬了咬唇,不承認也不否認。

    「別惱,我知道你在乎我,就像我在乎你一樣。」

    握住她的肩讓她面對自己,他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對她說。

    「那天我從公司離開,心想走捷徑會早點到家,所以貪快的走小巷,卻沒料到何馥馨埋伏在那里,當我一轉進小巷,她突然衝到車子前方,結果就『砰』……」

    「啊!」她詫異的瞪大水眸,沒用的為何馥馨擔心起來。「撞到啦?」

    「她倒下了。」坦白說他也不確定到底有沒有撞到,所以他只能這麼回答。

    「那那那……」她緊張得結巴起來。

    「放心,醫生說她只是擦傷。」他到底該拿這天真的妻子怎麼辦呢?何馥馨明明帶給她那麼大的傷害,她卻還心軟的為何馥馨擔心,若何馥馨知道了老婆現在的反應,不曉得會不會心虛後悔?

    「後來我載她回她家,她不斷要求我留下來陪她,我一開口拒絕,她竟然以死相逼。」他頓了頓,認真的凝著她的眼。「如果換成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我……」她窒了窒,頓時明白他的無奈,尤其他一直將那位何小姐當成妹妹看待,她低下頭懊惱低喃。「我想我應該也會留下來陪她。」

    「嗯哼。」這會兒換他輕哼了,不愧是他的老婆,連想法都跟他相通,他們果然是最速配的一對!「為了公司的冬季發表會,你也知道我有多忙,原本我只是坐在椅子上,想等她睡了就離開回家,誰知道一個不注意就打盹了,等我醒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到她床上去了。」

    她緊張的抬起頭,眸底寫滿不安。「那你有沒有……」

    「當然沒有!」不待她將問題問完,他急呼呼的打斷她莫須有的猜臆。「我累得跟條狗一樣,你認為當時我還能做什麼嗎?」

    「天曉得哩!」她言不由衷,涼涼的損了一句。

    「喂~~我真的是無辜的!」他受不了的大叫。

    「管你無不無辜,要是她以後還這樣怎麼辦?」她想的是更遠的未來,心下不免憂心了起來。「我可不想天天在懷疑里過日子。」

    「放心吧,我會把整件事都告訴何伯伯,要他對女兒嚴加管教。」他相信老人家也丟不起這個臉,會比他們更積極的處理這件事。「最糟的下場就是循法律途徑——」

    「別,千萬不要!」孫苡凌投下反對意見。

    「幹麼?」他挑眉,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極了。

    「她已經夠可憐了,別再找她麻煩了。」事情過了就算了,只要以後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她願意當作這次什麼都不曾發生。

    「笨老婆,她那麼對你,你還替她心疼吼?」哎~~他就是愛這樣的她呵~~

     「我就心軟啊!才不像你那麼鐵石心腸!」她板起臉,再次揶揄他一句。

    「你就別再損我了,我已經得到懲罰,天知道我以為我已經失去你了!」他也是苦主之一耶!

    「……算了啦,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她也有錯啊!一人錯一半,扯平啦!

    「那老婆,我們可以回家了嗎?」金屋、銀屋都不及自家的狗屋,他想家了啦。

    「現在回去多虧啊!房錢已經付了耶!」她斤斤計較的輕喊。

    「這里隔音設備好像不太好,妳確定我們要在這里做嗎?」他不安的看了看房間,額上冒出三條線。

    「做什麼?」她白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做愛,我想死你了!」他不害羞的直言不諱。

    「鬼才跟你做啦!」

    「啊?可是鬼不能幫我生小孩啊!」

    「生小孩?你不是不肯……」

    「我後悔了,求求你幫我生孩子吧老婆!」

    「等本小姐心情好再說。」

    「……」一陣靜默後,他突地粗魯的將她扛上肩。

    「啊~~你幹麼啦你?!放我下來啦!」她又不是布袋,幹麼扛著她?

    「不管,我們現在就回台北,回我們家制造小鬼去!」

    「戚易軍!可惡的你!快放我下來!」她蹬踢雙腿抗拒。

    「叫老公。」伸出大掌拍了拍她的臀部,他的臉上盈滿笑意。

    「不要!你這壞家伙!放我下來!」

    「盡管叫好了,如果如不怕引來其他人圍觀的話。」

    「……」

    在不敵男人的蠻力控制下,孫苡凌硬生生的被塞進車里,像個包裹似的被丈夫戚易軍『綁架』回台北,約莫一個小時的車程後,她已然回到在台北的家。

    「你看!你明明衣服被脫光了還睡得這麼死,就算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會有感覺。」指著電腦螢幕,孫苡凌的語氣里仍充滿了嗆辣的醋酸味。

    「不可能沒感覺的啦!那里是男人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耶!」戚易軍站在她身後,以臂支撐著桌面,與她一同『觀賞』何馥馨的杰作,不雅照數幀。「哪一次不是被你稍稍撩撥一下,我就立刻『立正站好』?你太小看你老公的敏感度了。」

    「既然你這麼敏感,怎麼能肯定沒被何馥馨怎麼樣?我就不信她沒試圖撩撥你!」橫睨了他一眼,她小心眼的再犯猜忌。

    「天地良心!我的小鳥可是認鳥巢的,不是我家老婆築的鳥巢,打死我都不會飛進去。」他喊冤,只是沒個正經的說法,讓那聲冤喊得好生戲謔。

    「你夠了呢你!什麼莫名其妙的比喻嘛!」她又羞又惱的抗議。

    「我說的句句屬實,不信如摸摸。」突地拉起她的手探向自己腿間,讓她感受自己已然『抬頭挺胸』的驕傲。「是吧,我沒騙你吧,才靠近你一點,它就自然而然變成這樣了。」

    「你……真的很死相耶!」她由椅子上跳了起來,羞窘的推開他,並立刻離開桌前。「我才懶得理你!」

    「老婆,你不理我沒關系,記得開放鳥巢讓我歸巢呢~~」他耍賴的由背後摟住她,將她抱得好緊,讓她感受自己灼熱的欲望。「還是我們現在一起去洗鴛鴦浴?」

    「戚易軍!你今天是怎麼搞的?」她惱火的用手肘拐他一記,引來他一聲哀嚎後放開她,退一步到她身側。

    「誰叫你偷偷蹺家,不僅誤會我,還對我那麼凶,人家委屈嘛!」他扁著嘴,看來還真是很委屈。

    該死!這女人絕對有謀殺親夫之嫌,下手這麼重,打得他肚子痛死了!

    「……」

    孫苡凌斜眼瞪他,好半晌說不出話來,還下意識的揉搓自己的手臂。

    「你那是什麼表情?還有那動作是什麼意思?」戚易軍的肚子還隱隱犯疼,他滑稽的抱著肚子,蹙著眉注意到她奇怪的表情,忍不住出聲發問。

    孫苡凌霍地誇張的表演了個『加冷筍』的動作。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她不答反問,問了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是啊,你拐那一下,拐得我肚子好痛!」他揉壓小腹,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她拐出內傷來了。

    「不,我是說,你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她一臉認真的再問。

    「你才腦袋秀逗了!」戚易軍的嘴角抽搐了下,不懂她在搞什麼飛機。「你問那什麼美國問題?白痴死了!」

    「你才語言區塊出了問題啊!以前你根本不會講那麼奇怪又肉麻的話,你今天的腦袋一定有問題!」阿賀,他自己怪還說別人怪,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我哪有說奇怪又肉麻的話?」有嗎?他剛才說了什麼?他都沒印象了。

    「有啊,什麼我對你凶,你受委屈之類的,噁心死了!」她嫌惡的撇撇嘴。

    「……」戚易軍僵了僵,顴骨突地泛起紅潮,呼吸也變得不太順暢。

    「你怎麼了?」她莫名其妙的斜睨著他。

    「你看不出那是我在跟你撤嬌嗎?」這女人,若說他這個人身上缺少浪漫細胞,這女人絕對比他缺得還嚴重。

    「撒嬌?你?!」孫苡凌差點沒跌倒,無比震驚的瞪著他。

    「別懷疑,你沒聽錯。」他輕嘆,伸手將她擁進懷里。「我做得不夠好,難怪你感覺不出來,不過沒關系,我會慢慢改進,一定能越做越好。」

    孫苡凌靠著他的胸口,嘴角喃著幸福的淺笑。「你沒事幹麼跟我撒嬌?」

    「因為我好愛你。」他抱著她輕輕搖晃,傳遞著許久不見的溫柔。

    孫苡凌整個人僵住,完全沒料到會聽見他吐露愛語。

    「很意外嗎?」敏感地察覺到妻子變得僵硬的身軀,他好內疚。「我之前沒說出口,並不表示我就不愛你。」

    他從來不曾對妻子說過這樣的愛語,但因這次的事件,讓他受到如超級颱風般的強烈刺激,讓他體悟到心里有話要及時說出來,免得錯過時機就沒機會了。

    縱然一個大男人把情啊愛的訴諸于口,感覺既肉麻又噁心,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因自己莫名其妙的堅持,造成一輩子的遺憾,所以趁誤會釐清的現下,他說什麼都得盡早向老婆表明心意才行。

    「我以為……」她眼眶泛酸,感動得莫名其妙。

    「我就知道你會胡思亂想。」

    他能不能假設,倘若他及早向老婆坦率一點、嘴巴甜一點,或許這次的事件就不會引起如此大的風波?

    現下任他前看後看,側看倒著看,果然錯都在他呵~~

     「你早點說不就好了?」她沒氣質的將臉埋進他的胸口,將臉上的淚水不由分說的以他的衣服擦拭。

    「我不好意思啊!」他是男人耶生動不動就說愛,感覺就很娘。

    「那你現在幹麼說?」這男人簡直前後矛盾嘛!

    「再不說,我怕我有一天真的會失去你。」

    抬起她的臉,雖然她現在哭得有點難看,但情人眼中出西施,在他眼里,不管她變得再老、再醜,她永遠是自己最心愛、最美麗的老婆。

    「這種恐懼一輩子一次都嫌太多,所以你以後千萬別再這麼嚇我了。」醜話說在前頭,免得以後萬一再出現什麼讓人誤會的狀況,她又故技重施。

    他的心臟很脆弱的,沒辦法讓她重復實驗他心臟的強度。

    「我像那麼不講理的人嗎?」埋怨的白了他一眼,她可是理智的新女性耶!

    「當然不是!」

    哎~~就算是,他也打死不能承認!

    「不過一次就很傷了,記得以後有什麼心事都別再悶在心里,不管怎樣都要開誠布公的跟我談,懂嗎?」

    「知道了啦!」她撅了撅嘴,唇邊的笑意始終不曾散去。

    「乖!」

    他低頭吮住她的紅唇,不是很激情、鹹濕那種,而是淺淺的、溫柔的,傳遞著彼此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溫情的吻在雙方都以膚體觸碰、藉以真實感受對方存在的撫觸之下,很快的就變質了。

*****

    確定自己被『清空』之後,他呼吸急促的翻身躺下,伸手將她摟進懷里,享受著激情過後的餘溫。

    「老婆,你真棒!」他閉上眼,滿足的讚美道。

    「這真是太瘋狂了。」她無力的倚偎著他,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

    他大笑,感覺自己受到了恭維。「還好啦!在確定你受孕之前,我們就天天這樣來吧!」

    「……才不要!」她還想多活幾年呢!

    「不要明天才來呢?那現在來吧!」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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